乌止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墨影、杨守、董春,还有小顺子,见她醒来个个都是一脸如释重负的神情。
但给她扎针的姜尚宫脸色却难以言喻。
只是现在乌止没有心情理会姜尚宫的异常。
她望着董春,“香痕呢?”
董春脸上是说不出的悲怆,阴翳的神情中多了丝狠绝。
他看向乌止,眸中却又带着希冀。
乌止读懂了,那是希望乌止能够给香痕讨回公道的希望。
“香痕的身体,偏殿中……”董春嗓音干哑着道。
“谁做的。”
“董春。”小顺子喝止了即将开口的董春,转而对着乌止道,“娘娘,您是有身子的人,刚刚急血攻心已经动了胎气,请您以皇嗣为重。
至于香痕的事情,待皇上回来,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偌大的偏殿中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乌止。
乌止仰头望天,两行眼泪从眼角滑入鬓间,消失不见。
香痕死了。
昨日还高兴地给她念着小美人鱼的故事的香痕,突然就没了?
“告诉我,是谁。”乌止沉着声音,不容拒绝。
没有人回答乌止,就连墨影都不敢。
她从没有见过乌止这幅样子,她和董春小顺子一样,很害怕告诉乌止之后,乌止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毕竟乌止现在可是怀有皇嗣的人,没人敢拿皇嗣开玩笑。
“告诉我!”乌止扶着床边坐了起来,黑发披散在颈侧,明明是十分柔美的样子,身上散发的威势却让殿中众人齐齐跪了下来。
杨守道:“娘娘,是有人告诉奴才,香痕在拢翠宫,奴才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人抬着麻袋出来,奴才跟上去,这才发现香痕姐姐。”
拢翠宫。
淑妃!
好!
真是好极了!
乌止眼底闪过嗜血的杀意。
她扶着自己的肚子,起身套了件外袍。
“娘娘。”
众人疾呼,眼看着乌止一幅杀人的架势,他们怕极了。
乌止就这样走出内殿,来到偏殿。
殿中香痕的身体被放置在地上,面上盖上了一层白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就在乌止想要掀开白布再看一眼香痕的时候,忽然被墨影握住了手腕。
五大三粗的墨影泣不成声,跪在乌止脚边,“小姐,别看了,别看了,你承受不住的。”
香痕太惨了,浑身没有一块好肉。
她的生前,一定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乌止忽而弯了弯嘴角,像是平时见到香痕那样柔和温婉。
她轻轻掀开了白布的一角,看到了香痕熟悉的面容。
只是那张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唇瓣青灰一片。
再往下,琵琶骨上还穿着铁钉,隐隐能够闻到烧焦的气味。
乌止不敢想象香痕生前到底遭受了什么。
她连看都没有勇气看下去,更不敢想香痕遭受这些的时候该是多么的痛苦。
不过香痕,没关系。
你所遭受的一切,我都会百倍千倍的还给那人。
乌止的唇瓣几乎被咬出血来,待她走出偏殿后,面上却没有了任何的神情,只剩下决绝。
她穿过院子,拉开了鸾极殿的大门。
侍卫们听到动静,转身看到是乌止,在惊愕之余,没有忘记跪下行礼。
就是这样半跪的姿势,给了乌止机会,她上前一步,干脆利落地拔出侍卫的佩剑。
吓得其余侍卫齐齐拔剑,看着乌止满是惊慌无措。
“让开。”乌止面无表情道。
“娘娘,您不能出去。”
“挡我者,死。”乌止将手中长剑立在身前,神色与平日的温和完全不同。
一个侍卫让开路后,其余侍卫也纷纷让开。
乌止就这样提着剑,快步往拢翠宫的方向而去。
“娘娘,您冷静些,还是等皇上回来,将这件事交给皇上处置。”小顺子急得一头一脸都是汗,想要挡在乌止身前。
乌止脚步没有停下的意思,手中长剑再次提起,眼看着就要刺入小顺子的心脏。
小顺子胆战心惊,还是董春拉了他一把,才幸免于难。
只是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谁都能看出乌止为香痕报仇的决心。
他们阻止不了乌止。
小顺子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闹大了,闹得太大了。
静嫔早上就察觉到鸾极殿附近的动静,一查才知道一个宫女出了事。
原本她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可听说乌止提着剑往拢翠宫去了。
她面上一怔,随之就是一喜,她处心积虑地布置了那么久,还没找到个契机。
如今这不就来了么。
静嫔连忙抱着四皇子往拢翠宫的方向去,这场大戏她一定不能错过。
而那边,淑妃想了许久,眼看着慕容奕晚上就要回宫了。
如果乌止真的怀孕了,那自己就再也没有胜算了。
不管乌止是不是怀孕,总之一碗红花灌下去。
怀孕的孩子保不住,没怀孕的这辈子再也怀不了了。
淑妃嘴角扯出一抹森然的笑意,乌止不想怀孕,她可以帮乌止一劳永逸。
说着,就命令婢女,提着那碗熬好的红花,直直往鸾极殿的方向而去。
过了御花园,冗长的宫道中,两端齐齐出现人影。
待走近了些,乌止看到了依然满头珠翠珠光宝气的淑妃。
她依旧那么神气,丝毫没有杀了人之后的忏悔和害怕。
而那边,淑妃也看到了来人,竟然是乌止!
淑妃大脑有一瞬的宕机,乌止什么时候解禁了。
不是解禁,她是偷跑出来的,就像她的婢女一样。
淑妃心中狂喜,“来人,快来人,把这个忤逆圣旨,私自出宫的贱人给我抓起来。”
巡逻的侍卫听到这么一喊,蜂拥而至,只是他们看到是挺着大肚子的乌止时,呆呆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那可是怀孕的嫔妃,万一谁一个不小心让皇嗣出了问题,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见侍卫们都不动,淑妃气急败坏,可是乌止提着长剑已经到了淑妃的跟前。
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剑狠狠刺出。
这一剑,直冲着琵琶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