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山跟马赫约的见面地点是谢全家楼下的火锅店。
火锅店是谢全开的,还能专门预留一个包厢出来。
虽然刘山尝不出食物的味道,但不妨碍他解解馋,而且他们可以点各种动物血来烫火锅。
此刻桌上有将近一半都是猪血、鹅血和鸭血等等常见动物血。
马赫坐在黑灰色蝙蝠的对面,看着蝙蝠旁边各坐着一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正一边给蝙蝠烫各种菜,一边用挑剔的眼神看着他。
马赫喝了一口水,心想着:排场还挺大。
这两人,高美自然不用多说,是老熟人了。另一个,马赫也经常在电视上见到,叫谢全。
再看向旁边桌上那只白色生物————有两只火柴棍般的手从身侧伸出来。
这可比那只黑灰色蝙蝠自力更生得多,自己握着筷子涮着各种食材,吃得不亦乐乎。
见马赫看着自己,以为他是想吃自己夹的肉片,十分大方地放到他碗里,“吃啊,别客气。”
马赫一顿,最后还是拿起筷子,将那肉片放进嘴里。
作为吸血鬼,他几乎不怎么吃这种人类的食物。
他刚要放下筷子,碗里又多了一块烫好的猪血。
马赫一抬眼,那只黑灰色的蝙蝠不知何时到了他旁边,用爪子握着筷子,叉住一块血团,往他碗里放。
同样也是一句“吃啊,别客气”。
末了,还用爪子挡着脸,对他悄声道:“今天是美美请客,这种机会可不多。”
马赫忍不住笑了一声,灰蝙蝠还把一碗蘸料推到他面前,对他说道:“蘸这个,这可是我精心调制的酱料。”
说着,蝙蝠指着其他小碗,“大家都有。”
马赫夹起那块动物血,在蘸料里滚了几圈后,放入嘴里。
入口就是辣椒的呛味,作为吸血鬼,除了血,就只能尝到辣味。
马赫问刘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弄这么多调料混在一起?吸血鬼根本尝不出其他的味道。”
刘山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后,煞有介事道:“这是吃火锅的仪式感。”
接着,他又笑道:“其实就是一时给忘了,一下子就调好了。”
他像是想到什么,又问道:“吃毛血旺不?”
马赫颔首,刘山便对高美说道:“美美,点菜。”
高美直接在平板上加了菜。
谢全想让刘山回来坐着,但对方根本不听他的,捧着饭碗,想吃什么就飞过去夹着自己涮。
高美是在场唯一的人类,他是能尝出味道的,但他对食物的需求不是很高,只是随意地尝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他托着脸,看着灰蝙蝠忙碌的身影。
吃着吃着,刘山嫌蝙蝠形态不太方便,就变回了人形。
桌上摆了些酒水饮料,刘山喝普通汽水只能感受到气体在嘴里滋滋作响的刺激,甜味是没有的。
还不如喝酒来得有滋味。
不过他还记得正事,没有喝太多酒。
马赫看着他吃得眼睛亮闪闪,尤其是吃毛血旺时眼前一亮后,忽然开口道:“你跟以前比起来,倒是变了很多。”
刘山侧头看他,“你不是不常回家吗?能知道我以前什么样?”
马赫笑了一下,握着手中的酒杯,旁边的给他倒了满满一大杯的啤酒。
啤酒入口没有味道,但酒精依旧能对吸血鬼起作用。
马赫像是陷入了回忆,好半晌后,才对刘山说道:“不如单独聊聊?”
他看了眼警戒着自己的高美和谢全,补充一句:“可以留下你妈。”
他同样知道被刘山当成母亲。
在没有见过面前,罗菲不知道跟他们说过多少遍这只蝙蝠和白球生物的事了。
刘山看了他一会儿,让高美和谢全出去一会儿。
这两人虽然不放心,但见刘山打定了主意,便还是起身去了门外。
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后,马赫这才问道:“你……不是高文吧?”
“我虽然没怎么和高文相处过,但他不是你这样子的。”
高文是病弱的,说话时常有气无力,眼神总是透着一股单纯,看上去就很好骗。
因为不常和其他人接触,只跟家里人有来往,高文在面对生人时总是容易脸红。
久久回一次家,每次呆不过一天的马赫对高文而言也算陌生人。
只要他稍微盯着高文看,对方就会脸红。不止是他,任何陌生人盯着高文看,都会令他脸红。
马赫想,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者尴尬导致的。
而面前的人明显和他记忆里的高文相反,之前在被他盯着看的时候就不会脸红紧张。
刘山坐直身子,十分干脆地承认道:“我不是高文,不过他也在场。”
马赫迟疑片刻,指着问,“难不成这才是高文?”
这看着也不像。
满嘴油光地看着他,“我不是,我是。”
刘山从高美的包里拿出自己临出门前放进去的人形玩偶——这是有一次高美和谢全买了一堆玩偶回来要送,但只挑了其中一个,剩下的就都堆在刘山床边当毯子了。
当时,刘山还跟统分身感慨:0001和苏羽居然还会给送礼物,结果却被告知玩偶里都塞了追踪器和监听器。
刘山瞬间就将感慨收了回来,他倒是没有把追踪器拿出来,还不急。
有这两个东西在,高美和谢全才不会接着想办法往他和这儿塞各种东西。
就让这两人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等他打算离开,再让统分身在那两个东西做点手脚。
想至此,刘山把人偶摆在马赫面前。
他能通过统分身与高文的意识交流,这是他们俩商量出来的结果。
高文想自己跟马赫交谈。
高文不同于其他原主,他的意识在多个系统间流转,早就变得越来越稳固。
想短暂地附身在一个玩偶上是可以的。
统分身也愿意配合,让高文能够稳当地附身。
马赫不明所以地看着原本低垂着脑袋的玩偶四肢微动,随后慢慢地抬起了头,对他说道:“我是高文。”
刘山让统分身帮忙看着情况,随后擦了擦嘴,叫上出了包厢,将空间就给高文和马赫。
一打开门,高美和谢全像两尊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哈哈一笑,“你们好像……嗯……那种石狮子。”
一人一吸血鬼脸色均是一黑,他们可以相互呛对方,但呛?
怎么想都是不划算的事。
高美和谢全均冲它假笑。
只觉得诡异。
“要回去了吗?”高美问。
刘山摇头,“还没有,在外面等会儿先。”
他没打算过多解释,高美和谢全也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