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
叶玄才缓缓转过身。
他那双,漠然的。
不带丝毫感情的混沌重瞳,扫向了剩下的那几位。
早已被眼前这一幕。
骇得亡魂皆冒,浑身僵硬的合道老祖!
“第一个。”
他那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下一个,是谁?”
“魔鬼!你是个魔鬼!”
一位来自太一圣地的老妪,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神情状若疯癫!
她修行了七千载,见过的生死,经历的大战,不计其数。
可她从未见过,如此恐怖,如此不合常理的景象!
炼虚,一拳,秒杀合道!
这已经,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击溃了她的道心!
“一起上!杀了他!否则我们谁也活不了!”
姜家老祖的反应最快,他发出一声惊天怒吼,试图唤醒众人。
他浑身金光大放,一轮煌煌大日,自他背后升腾而起,那是他将姜家的《大日焚天经》,修炼到了极致的体现!
“大日熔炉!”
他双手结印,那轮大日,化作一座金色的熔炉,朝着叶玄,当头罩下!
其余几位老祖,也从那极致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他们很清楚,姜家老祖说得没错!
事到如今,已是不死不休之局!
“天璇神光!”
“万剑归墟!”
一时间,各种压箱底的神通,各种尘封了千年的古宝,被他们不要命地,一股脑儿地,全部祭了出来!
数道,足以将一片山脉都从地图上抹去的恐怖攻击,从四面八方,同时轰向了叶玄!
然而,在这片,属于叶玄的雷狱猎场之中。
他们的挣扎,显得如此徒劳。
叶玄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道,穿梭于雷霆之中的电光鬼影。
那些足以毁天灭地的攻击,落在这片雷狱之中,其上的道韵与法则,便先被削弱了三成。
而叶玄,却如鱼得水。
他的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道,凄厉的惨叫。
噗!
那位太一圣地的老妪,刚刚祭出本命神镜,便感觉眼前一花。
一只,缠绕着雷光的手掌,已经掐住了她那如同鸡皮般的脖颈。
咔嚓!
头颅,被硬生生拧了下来。
其神魂,刚一离体,便被周围的雷霆,瞬间绞碎!
又一位,合道陨落!
“不!我跟你拼了!”
一位手持巨斧的散修大能,双目赤红,燃烧了寿元,劈出了此生最巅峰的一斧!
可那开山断岳的斧光,在触碰到叶玄身体的刹那。
却被一层,混沌琉璃色的神光,轻易挡下。
连一道白印,都未曾留下。
“太弱了。”
叶玄摇了摇头,反手一指点出。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雷光,洞穿了那散修的眉心。
杀戮,在继续。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斗。
而是一场,单方面的,血腥的,屠杀!
这些,在外界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的合道境大能。
在这里,却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们引以为傲的道法,被压制!
他们坚不可摧的肉身,挡不住一拳!
他们的神魂,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恐惧,如同最疯狂的瘟疫,在剩下的几人心中,彻底蔓延!
终于。
那位一直表现得最为悍不畏死的姜家老祖,在亲眼看到又一位同伴,被叶玄一剑枭首之后。
他那张,布满了怒火与战意的脸庞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名为“绝望”的神色!
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等下去,他们所有人,都会成为这小魔头,圣体进化的养料!
“啊啊啊啊!”
他猛地,发出一声充满了不甘与决绝的咆哮!
他竟不再攻击叶玄,反而,猛地,一掌狠狠拍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之上!
噗!
一大口,蕴含着他本源精华的金色血液,被他喷了出来!
“以我之血,燃我之道!血遁万里!”
轰!
那口金色的本源精血,在离体的瞬间,轰然燃烧!
化作了一股,狂暴到极致的,推动之力!
姜家老祖的身躯,在瞬间干瘪了下去,满头金发,化作雪白。
他的气息,以一种骇人的速度,疯狂衰弱。
可他的速度,却在这一刻,暴涨到了一个,连叶玄的雷步,都难以企及的恐怖程度!
他化作了一道,刺目至极的血色流光!
他看准了九十九座大阵运转之间,一处,因能量不济而产生的,最薄弱的节点!
他要用燃烧自己三千年寿元为代价,强行,冲出这片绝望的囚笼!
快!
那道血光,快到撕裂了雷狱!
快到那封锁天地的阵法光幕,都来不及,完全愈合!
眼看着。
那道血光,就要撞上那处薄弱的阵法光幕!
眼看着。
他就要,逃出生天!
姜家老祖那张,因为燃烧本源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劫后余生的,疯狂喜悦!
然而。
就在他距离那阵法光幕,只剩下,不到三尺距离的,那一刹那。
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
仿佛跨越了时空的距离。
在他的神魂深处,幽幽响起。
“我让你走了吗?”
那道声音响起的瞬间。
姜家老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
他甚至来不及回头。
一股,比之前面对少年仙帝时,还要恐怖,还要纯粹,还要霸道的剑意。
已经,死死地,锁定了他的神魂!
那一句,仿佛自亘古传来,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的问话。
如同一柄,无形的,由最纯粹的法则寒冰铸就的绝望之锥。
狠狠地,凿入了姜家老祖那正在疯狂燃烧的神魂!
血遁之术,戛然而止!
并非是速度变慢了。
而是他前方的“路”,消失了。
时间,空间,法则,乃至他自身的存在概念。
都在那道剑意锁定的瞬间,被强行拖入了一个,绝对静止的,名为“终点”的泥潭。
他僵硬在半空。
离那代表着生机的阵法光幕,仅有三尺之遥。
这三尺,却已是天人永隔的距离。
是生与死的界限。
是他永世无法跨越的天堑!
他甚至不敢回头。
也无法回头。
他能感觉到,那股剑意的源头,并未移动。
那个,如魔神般,屹立于雷狱中心的少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可他的剑,已经到了。
不是到了他的身后,不是到了他的眼前。
而是,直接,降临在了他的“命”中!
恐惧。
一种,超越了死亡,超越了神魂俱灭的。
最原始的,对“未知”与“不可理解”的,终极恐惧。
如同亿万只冰冷的毒虫,啃噬着他的每一寸道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