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吗,忠勇侯府宋家,父弑子,还是请人暗杀,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事闹得那么大,没有人不知道吧,照理来说,虎毒不食子,这宋大人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人费解。
“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大理寺向来以证据说话,能有什么误会,就算不是宋大人动手,和宋大人也脱不了干系。”
“是啊,听闻宋家云夫人这两日回了好几趟云家,怕是为这件事也操碎了心。”
街头的茶肆,众人对于宋府的事情议论纷纷。
对面茶楼的二楼雅间,云非晚悠哉悠哉的坐着喝茶。
这几日,她早出晚归,给宋家的人一副她为了宋明简焦急奔走的假象。
事实上,每一日都是偷偷的绕到了自家茶馆里头喝茶听曲,听外头的人议论宋家。
此时,云非晚坐在软榻上,软榻靠着窗边,看着外头的天光,捻起一块点心吃。
曲嬷嬷看了对面茶肆一眼,开口道:
“外头都在传,夫人为了老爷去了好几次云家了。”
云非晚笑了笑,不置可否。
因为宋宴清还活着,所以宋明简不会有事。
不过进了大理寺,就是受些罪。
这几日,她收到消息,宋明简在大理寺过得并不好。
这个事情,她自然喜闻乐见。
“老爷会不会在里面受不住。”
“不会。”
大理寺向来有分寸,无论怎么折磨人,命总会给人留着的。
她猜,现在宋明简应该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下狱了。
她还期待着宋明简出去之后,和姚韵儿大打出手呢,怎么会便宜他那么快就挂了。
报仇这种事,狗咬狗最好看了。
曲嬷嬷低声:“夫人,外人这样说,会不会对侯府的名声不好,以后,侯府总要回到宴清公子手里的。”
云非晚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谁的锅谁背,谁的事谁管。只要二公子以后有本事,谁也不能把现在的事强加到他身上。”
这件事,云非晚也考虑过的,并不担忧。
谁家祖上都有几个纨绔子弟,都有些不好说于人听的事,到现在,谁还记得。
大家津津乐道的,永远都是京城的新鲜事,其它的,慢慢就淡忘了。
大理寺。
陆北溟坐在案台前,正在翻着卷宗。
待翻到宋家那一卷,传了人来问。
“怎么样?宋明简招了吗?”
侍卫回道:“没说招,也没说不招,就跟傻了似的。狱中用了些刑罚,只知道哭爹喊娘。底下的兄弟去查了,也就这几日,就会有结果。等拿到了充分的物证,哪怕他不招,咱们大理寺也能直接断案了。”
“嗯。”
陆北溟并不以为意,到了大理寺的监狱,什么样子的他都见过。
他的目光落在卷宗上的“云家”两个字。
宋明简的夫人,居然是太傅府云家的人。
“他家里可有人来。”
“没有。”
侍卫见他感兴趣,多提了一句:
“不过说来也奇怪,别的府邸,当家人入了大理寺,府中人是想尽办法打听门路,也要进去看看,送些东西的。
“但是这宋家,却是毫无动静。特别是这位宋大人的妻子还是云家的人,居然没有半点动用云家关系的意思,这几日,不仅云家的人没有来,就是和云家有关的,也没有一个来为他求情说好话的。
“奇怪就奇怪在,属下才听说,云夫人为了这位宋大人,四处奔走。但是咱们这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陆北溟嗯了一声。
没有人知道,云家对他有恩,他却是记着的,若云家的女儿有所求,他少不得要为她行个方便。
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不用。
“宋明简可说了什么?”
“说是想见一见府上的大夫人。”
“哦?”陆北溟挑眉。
侍卫:“要说这宋大人还真是奇怪,府中有夫人他不见,却非要见大夫人。”
“去送信。”
“是,大人。”
消息很快送到了宋府。
姚韵儿一听说宋明简想见她,一颗心突突的跳。
暗道自己不够谨慎齐全。
虽然说钱掌柜没有说出她来,但是宋明简这个当事人,只要稍微细想一下,就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算漏了一点,就是宋明简会不会生气鱼死网破,将她供出来。
姚韵儿心烦意乱,她不想去……
思来想去,她一咬牙,还是不想露面。
当即唤来管家,对管家细细嘱咐了一番,让管家去见了宋明简。
大理寺的牢狱中。
宋明简全身血污,狼狈不堪,说话都没有力气,见着管家,眼中一亮,赶紧摸了过来。
管家慰问了几句,按照姚韵儿交代的,都说了一遍。
“大夫人因为老爷的事茶饭不思,已经病了好几日,实在来不了,若不然早该来看看老爷。大夫人说一想到老爷在这里受苦,她便心如刀绞。恨不能是自己。只是她来了没有任何用处,只能尽量打理好府中上下,让二夫人能全心全意为老爷奔走。
“二夫人知道老爷是被冤枉的,已经在外头尽力奔走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云家那边也为老爷出了不少力。二夫人说了,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出事,大公子马上便要科考,宋府也绝对不能有事。
“老爷稍安勿躁,忍耐几日,二夫人和云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并非姚韵儿要捧云非晚,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
宋明简听完,长长的舒出一口浊气。
从他进了大理寺,了解到事情原委,便猜到了真相。
若不是把姚韵儿拉进来,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早就这么做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云非晚,可以解决这件事。
但是事关宋宴清,他真怕云非晚查出什么。
若最后实在不行,他一定要把姚韵儿供出来,减轻自己的刑罚,只是云非晚一直没有和他通气,他便也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云非晚,宋明简好一阵懊悔。
没想到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若他当初好好的跟云非晚过日子,纳几个爱妾,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只是现在,宋宴清已经死了,他连想反悔都来不及,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经过这一场牢狱之灾,他很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也被姚韵儿下了套。
他那时候就不该答应姚韵儿换子的事情,反正都是他自己的孩子,是宋锦程还是宋宴清无所谓,他怎么就昏了头了。
宋明简靠在牢房的木栏上捶地,只盼着云非晚在这件事里千万别查出什么,最好什么都不知道,全心全意把他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