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音和了面,炸了油条,又做了盘猪油煎蛋,把锅灶旁边剩下的玉米饼也拿出来了。
她安顿两个孩子在院里吃饭,自己端了两份碗碟进屋。
钱一柯和顾远洲正说着话,瞧她进来,迅速将桌上的东西卷起来放到一边。
沈音音对他们的秘密任务也不感兴趣,将碗碟放在桌上:“钱警卫员来了就一起吃点吧。”
她说着,还故意把那碟玉米饼往钱一柯面向推:“这就是我卖给村里的人的玉米饼。”
虽然已经知道昨天营长和顾远洲是一起唱双簧,可她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自己靠劳动力挣钱还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调查,她心里自然有气。
好在钱一柯不往心里去,笑呵呵地拿起玉米饼尝了些,弯着眉眼笑出声:“嫂子做的玉米饼果然好吃。”
“难怪你的东西在村里销量那么好呢。”
闻言,沈音音心里的怒意散了些许,表情也和缓下来。
钱一柯一边吃饼,一边问:“对了,昨天我听蒋知青说,嫂子你是打算在纺织厂租铺面的?”
提到蒋蓉沈音音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淡淡地嗯了声。
“这纺织厂的铺面都已经交在咱们部队手里了,你要租铺面怎么不问远洲,反倒去问那个什么周启明啊?”
沈音音猛地看向钱一柯:“你说什么?纺织厂的铺面交给部队了?”
对上她惊讶的眼神,钱一柯啊了声,微微点头,手里的饼也顾不上吃了,转头看向顾远洲:“这事不还是远洲你去办的吗?”
他这一说,将沈音音的视线也引向顾远洲。
却见顾远洲正挤眉弄眼地冲着钱一柯打眼色呢!
见沈音音看向自己,顾远洲嘴角抽动两下,垂首挠了挠后脑,尴尬地笑了。
纺织厂的铺面交给部队了?
难怪周副主任原本咬定不肯将铺面租给她,之后又松了口,原来不是因为周启明,而是因为他。
顾远洲!
钱一柯见情形不对,忙将玉米饼塞进嘴里,囫囵地嚼了几口咽下去。
“远洲,那知青点那边的事就交给你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钱一柯同沈音音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里只剩下顾远洲和沈音音两人。
一个垂首站在屋内。
另一个秀眉紧蹙,一瞬不瞬地凝着面前的人。
时间仿佛定格般被拉得悠长。
半晌,顾远洲才开口:“我不是瞒着你。”
“纺织厂铺面交给部队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
“所以,周副主任突然松口,还低价将铺面租给我,是因为你垫付了剩余的部分。”
沈音音接过顾远洲的话,沉声道。
顾远洲薄唇微抿,锁着眉心没说话。
“顾远洲,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沈音音的声音赫然提高。
顾远洲猛地看向她,连忙摇头:“没了。”
“没了?”沈音音指向门外,“那钱一柯说的知青点又是怎么回事?”
顾远洲急着解释:“你别误会,知青点的事和蒋蓉无关。”
“事关任务,我不能说太多。”
任务任务,又是任务!
沈音音突然觉得,也许让部队停了顾远洲的职也未必不是好事。
至少他就不用成天执行任务,不用什么事都要保密,都不能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着声音问:“所以,昨天我问你怎么看蒋蓉的事,你才只答了我一句知道了。”
顾远洲望向她的目光略松了松,思忖片刻,还是那句话:“我不能说。”
沈音音却明白了。
现在想来,顾远洲是因为知道接下来的任务与知青点有关。
所以,但凡涉及知青点的人和事,他都处理地小心翼翼,以免影响任务。
沈音音想生气。
但又实在想不到任何生气的理由。
难道要怪顾远洲执行任务一丝不苟吗?
那她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算了。”
沈音音垂着脑袋摆摆手:“你总有你的理由。”
反正他们都要离婚了,她很快就要从这种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的生活里解脱出去了。
她转身径直往外走:“早饭记得吃。”
“沈音音!”
眼看沈音音要走,顾远洲心中一沉,不自觉地询问:“你信我吗?”
沈音音在门边站定,素白的手抓着门把:“我信不信你,其实不重要。”
她回首望向顾远洲,勾起唇角笑了:“钱我会尽快还你。”
她又提还钱。
她说过,只要把钱还给他,他们就离婚。
所以,她还是要离婚!
一股无明业火冲进顾远洲心中。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在沈音音拉开门之前,伸手砰的一声推住。
高大的身躯笼下来,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融。
顾远洲携卷着怒意的脸紧紧贴在她面前。
他漆黑的瞳孔中蕴着几分赤红,抬手捏住沈音音的下巴,整个人都在克制地颤抖。
“你就是要和我算账,对吗?”顾远洲问。
沈音音从未见过他这样,一时吓得愣住,眉心微拧,抬手推住他的肩膀:“顾远洲,你松开我。”
“算账想离婚是吗?”顾远洲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继续问。
“你松开我!”沈音音也急了,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弄疼我了。”
顾远洲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拽到沙发前,轻轻一推。
沈音音重心不稳,趔趄着倒在沙发上。
不等她反应过来,顾远洲颀长的身子已经笼了下来。
他温热的唇覆在沈音音的樱桃小口上。
撬开她的齿关,疯狂地长驱直入。
沈音音慌了,一张嘴,狠狠咬在顾远洲嘴唇上。
嘶——
顾远洲疼得弓背,抵在沈音音后脑的手也松动几分。
趁此机会,沈音音一把将他掀翻在地,自己翻起身,蜷缩在沙发角落,警惕地看向顾远洲:“你别过来!”
两个本该最亲近的人,此时却隔着张沙发,互相警惕地望向对方。
顾远洲唇上染了层鲜红,嘴角带着丝阴鸷的笑,沉着双目,凝望沈音音。
许久,他才带着几分哀怨,幽幽地问:“你非要离婚,是因为周启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