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烟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窗外重重的光线透过薄薄的帷帐照进来,空气中扬立着灰尘,包裹在席容烟单薄的白色里衣上。
她坐起来还觉得头晕晕的,低头撑着前额,看着面前盘桓在被子上的发丝,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面前送来一只茶盏:“主子,润润喉。”
席容烟才有些迟钝的接过来,侧头看向面前的宝珠。
光线落到她眼里,她稍微有些不适应的眯了一下,又才思绪回笼,心下一跳的问:“什么时辰了?”
站在旁边的玉竹笑道:“主子不必担心,皇上让高公公去吩咐了,今日主子不用去皇后那里请安。”
席容烟一愣,心里又才松懈下来,缓缓的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
她觉得浑身上下几乎都没有什么力气,小腹一股酸疼,好似忍耐过后,也没有多好受。
玉竹视线落在席容烟颈上的红痕上,犹豫下还是问:“昨夜,皇上……”
席容烟脸颊又红了,手上捧着茶盏浅浅的喝了一口,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玉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来皇上是没问题的。
她又道:“昨夜算起来应该是您真正的初次侍寝,皇上没让您去皇后娘娘那儿问安,是疼惜您身子呢。”
“皇上是真心疼主子的。”
席容烟不由又想起昨夜,皇上每动一下都要问她一回,虽然她也有点烦了,可她看皇上的眼睛,好似皇上也难受的很,却处处考虑她的感受,还是让她心里动容的。
不管怎么说,皇上待她的确是极温和。
她低低嗯了一声,又将茶盏放到旁边宝珠的手上,打算起身了。
这里还是重华宫,她待在这里总是心里不踏实。
身上动起来,还是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是很疼,就是浅浅的酸痛。
怎么本子里又说舒服的很。
她叫宝珠去拿衣裳来,宝珠诶了一声出去,结果才出去就撞见了皇上过来,她的动作一僵,想要开口,却见着皇上淡淡看来的眼神,没来的住了口。
高义站在皇上的身后朝着她摆摆手,她愣了愣,忙退下去了。
魏祁的步子很轻,负着手走到了屏风后面,清晰能听见席容烟细细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和慵懒:“那册子里是不是胡写的?”
“我怎么没觉得半点舒服?现在身上都还有些难受。”
魏祁挑眉。
里头的玉竹笑道:“主子才第一回呢。”
席容烟好奇的问:“第二回就舒服了?”
“是怎么舒服?”
玉竹看着席容烟黑白分明,懵懵懂懂的眼睛,无奈的笑道:“主子,是您伺候皇上呐。”
席容烟一愣,随即便低落的叹息:“我竟忘了,我也不会伺候人,也学不会那些。”
玉竹宽慰着:“您就照着册子里来便是,况且皇上也不一定常来您这儿的。”
席容烟便松了一口气:“也是,或许下回就不来了。”
后宫里这么多女人的。
魏祁又挑眉。
看来昨夜忙了大半宿,他还是没伺候好了。
他倒没有生气,这样的席容烟比前世里冷冰冰的席容烟好多了。
其实现在的席容烟他还觉有几分可爱,魏祁大了她快十岁,有时候自己抱着她在怀里,甚至有种她处处都需要自己照顾的感觉。
前世里只觉得她柔弱要呵护,但她很少会让自己照顾。
或许那时候她已经是孩子的母亲,身上的温婉更加沉静,面对他时身上还带着一股抗拒的冷清,一举一动愈加沉稳。
里头的玉竹被席容烟的话吓住了,忙道:“往后主子可不能在外面说这样的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刻意挑拨,那可不好解释。”
席容烟自然也没这么笨的,她在外头历来谨言慎行,不是亲近的人不会说这些。
她知道玉竹是母亲送到她身边最近亲忠心的丫头。
魏祁只听见席容烟低低的嗯了一声,又问起去拿衣裳的宝珠。
魏祁听着里头的人要出来,这才动了动身子,往屏风里面走。
席容烟见到皇上忽然进来,诧异一下,没想到皇上怎么会这时候过来了。
又想到刚才和玉竹的话,也不知道皇上听到了没有,她脸上一白,还有些心虚,小声问:“皇上怎么来了?”。
魏祁看席容烟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走去床边坐下,看着她道:“朕刚好得空,便来看看你。”
说着魏祁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席容烟的神情,又问:“睡好了么?”
席容烟听皇上这会儿还关心她,想着刚才的话该是没有听见的,心底就松了口气。
她难得睡了这么久,虽说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也睡得安稳。
她点头,又看着皇上告谢今早没去皇后那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