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的船刚驶入大巴山脉附近的河道,就看到唐家堡的弟子在岸边挥手。为首的弟子怀里抱着一个木盒,见到唐越,立刻跑过来递上:“小越哥,老爷子让我等你回来就把这个给你,说是从始祖密室里找到的‘钟山图’。”
打开木盒,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映入眼帘。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着一座蜿蜒的山脉,山脉中央画着一条人面蛇身的异兽,正是烛龙,旁边写着“钟山,烛龙所居,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唐尧的字迹批注在角落:“最后一枚九煞珠,应在烛龙残魂体内,需以‘钟山氏’秘术引魂,方可取出。”
“钟山氏?”唐林凑过来,翻着手里的古籍抄本,“《大荒秘录》里提过,这是当年协助黄帝封印烛龙的部族,世代居住在钟山下,擅长‘引魂术’,能与地脉之灵沟通。只是后来部族隐匿,再也没人见过他们的踪迹。”
白泽幼兽突然从唐林怀里钻出来,对着地图上的钟山叫了三声,爪子在“烛龙巢穴”的位置轻轻一点。唐越立刻明白:“它知道钟山氏的下落?”白泽眨了眨眼,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腕,算是默认。
回到唐家堡,议事厅里早已坐满了长老。唐尧拿着一枚新找到的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钟山”二字:“这是从归墟带回的九煞珠里发现的,令牌能感应到钟山氏的气息,跟着它走,就能找到部族的位置。”
出发前夜,唐浩将裂魂斧重新打磨了一遍,斧刃上的雷纹木碎片镶嵌得更牢固,还在斧柄上缠了一层鲛人的蚕丝——这种蚕丝水火不侵,能增强握感。“小越哥,这次去钟山肯定比之前都危险,烛龙是上古神兽,就算是残魂,也不是梼杌、混沌能比的。”他把斧柄递给唐越,“你多保重。”
唐越握紧斧柄,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饕餮血脉似乎已经和裂魂斧产生了更深的共鸣。腓腓蹲在斧刃上,小爪子拍了拍,像是在说“放心”。
队伍沿着令牌的指引往西北走,走了约莫半月,天气越来越冷,白天越来越短。直到第七天,天空彻底陷入黑暗,只有远处的山脉泛着微弱的红光,正是钟山。
“这里就是钟山?怎么一直是黑夜?”一个弟子忍不住问道。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紧接着,无数支火把从山坡上亮起,照亮了密密麻麻的人影。
为首的人身穿兽皮长袍,腰间挂着青铜刀,脸上画着红色的纹路,正是钟山氏的人。“外来者,离开钟山!”他举起刀,声音洪亮,“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我们是唐门弟子,前来寻找钟山氏,协助压制烛龙残魂,阻止九黎人激活灭世阵。”唐越举起青铜令牌,“这是你们部族的令牌,应该能证明我们的身份。”
那人看到令牌,脸色微变,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人放下武器:“跟我来,首领要见你们。”
跟着钟山氏的人往山深处走,周围的景象越来越奇特:地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冰晶下泛着红光,像是地底有火焰在燃烧;路边长着一种发光的草,草叶像烛火一样跳动,照亮了前行的路——正是“烛火草”。
走到一座巨大的石洞前,石洞上方刻着“钟山氏”三个大字。走进石洞,里面豁然开朗,中央的石台上坐着一个白发老者,正是钟山氏的首领。他手里拿着一根兽骨杖,杖顶镶嵌着一颗红色的珠子,正是“烛龙泪”。
“唐门的后人?”首领开口,声音苍老却有力,“令牌是当年先祖交给黄帝的,如今物归原主,也算缘分。烛龙残魂三天前就开始躁动,九黎人已经来了,他们在烛龙巢穴外布了‘引魂阵’,想要强行抽取残魂里的九煞珠。”
“我们该怎么做?”唐越问道。
“钟山氏的引魂术需要‘烛龙泪’和‘饕餮血脉’配合。”首领举起兽骨杖,“这颗烛龙泪是先祖留下的,能暂时安抚烛龙残魂;你的饕餮血脉能引动残魂里的九煞珠,只要两者结合,就能将珠子取出来。但九黎人布的引魂阵会干扰我们,必须先毁掉阵眼。”
第二天凌晨,队伍在钟山氏的带领下,朝着烛龙巢穴出发。巢穴位于钟山的最深处,周围被黑色的邪煞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灼热的气息——那是烛龙残魂散发的热量。
巢穴外,果然布着一个巨大的引魂阵。阵眼由五根黑色的木杖组成,每根木杖上都绑着一个被邪煞污染的异兽尸体,正散发着浓郁的邪气。十几个九黎弟子围着阵眼吟唱,阵中央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黑色的邪煞从缝隙里冒出来,汇入巢穴深处。
“就是现在!”钟山氏首领大喊着,举起兽骨杖,“钟山氏的勇士,随我破阵!”
钟山氏的人立刻冲上去,手里的青铜刀对着九黎弟子砍过去。唐越带着唐浩、唐林也冲了过去,裂魂斧对着阵眼的木杖劈过去。“咔嚓”一声,木杖被砍断,上面的异兽尸体掉在地上,瞬间化为黑烟。
九黎弟子见状,立刻举起权杖反击。黑色的邪煞从权杖里冒出来,形成一道道风刃,朝着众人射过来。唐越举起裂魂斧挡住风刃,斧刃上的雷纹木碎片亮起红光,将邪煞驱散。
“唐林,保护好白泽和腓腓!”唐越大喊着,对着剩下的木杖冲过去。白泽幼兽从唐林怀里探出头,对着阵眼叫了一声,淡白色的光芒从它身上散发出来,暂时压制住了邪煞的蔓延。腓腓也跟着叫起来,白色的雾气从它嘴里吐出,笼罩住九黎弟子,让他们的动作慢了下来。
很快,五根木杖都被毁掉,引魂阵彻底失效。巢穴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一道红色的光柱从巢穴里射出来,照亮了整个钟山。
“烛龙残魂要出来了!”钟山氏首领大喊着,举起兽骨杖,“唐越,快跟我进去!”
唐越点点头,跟着首领钻进巢穴。巢穴内部比想象中还要宽敞,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一条巨大的人面蛇身异兽——正是烛龙残魂。它的身体覆盖着暗红色的鳞片,眼睛紧闭,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还在沉睡,但身体周围的邪煞却越来越浓。
“快,用烛龙泪安抚它的魂!”首领将兽骨杖递给唐越。唐越接过杖,将杖顶的烛龙泪对准烛龙的眉心。红色的光芒从烛龙泪里散发出来,融入烛龙的体内。烛龙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周围的邪煞渐渐淡了些。
“现在,用你的饕餮血脉引动九煞珠!”首领喊道。唐越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裂魂斧上。斧刃发出红光,他举起斧头,对着烛龙的胸口轻轻一劈。
“噗嗤”一声,斧刃刚接触到烛龙的鳞片,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嘶吼。烛龙猛地睁开眼睛,红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凶光,巨大的尾巴对着唐越甩过来。
“小心!”首领赶紧拉住唐越,将兽骨杖挡在前面。尾巴甩在兽骨杖上,首领被震得后退三步,吐出一口鲜血。“快,它的魂还没稳定,再不用血脉引珠,就来不及了!”
唐越咬紧牙关,体内的饕餮血脉瞬间爆发,后背的印记发出耀眼的红光。他再次举起裂魂斧,对着烛龙的胸口劈过去。这次,斧刃顺利地劈开了鳞片,一道黑色的光芒从烛龙的胸口冒出来——正是最后一枚九煞珠!
“就是现在!”唐越伸手抓住九煞珠,刚要缩回手,烛龙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巨大的爪子对着他抓过来。首领赶紧扑过来,用身体挡住爪子。爪子抓在首领的背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兽皮长袍。
“首领!”唐越大喊着,将九煞珠塞进怀里,扶起首领。烛龙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红色的鳞片一片片掉落,最终化为一道红光,融入地脉深处。
巢穴外,唐浩和唐林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九黎弟子。看到唐越出来,唐浩赶紧跑过来:“小越哥,你没事吧?首领怎么样了?”
“我没事,首领受伤了,快让药童过来!”唐越说道。药童立刻跑过来,给首领包扎伤口。首领虚弱地笑了笑:“烛龙残魂已经回归地脉,九煞珠也找到了,灭世阵……应该破了吧?”
唐越拿出怀里的九枚九煞珠,珠子都已经失去了光泽,变成了灰白色。“应该是破了。”他把珠子递给唐尧(唐尧在他们破阵后赶了过来),“爷爷,现在九枚珠子都找到了,灭世阵的威胁应该解除了。”
唐尧接过珠子,却皱起了眉头:“不对,这珠子里的邪煞虽然消失了,但我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他拿出《大荒秘录》,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旁边写着:“灭世阵,九煞珠为引,四凶为魂,烛龙为核,缺一不可。”
“烛龙为核?”唐越心里一沉,“您是说,烛龙残魂才是灭世阵的核心,九煞珠和四凶只是引子?”
唐尧点点头:“刚才烛龙残魂回归地脉时,我感觉到地脉有异动,似乎有一股更强大的邪煞在涌动。恐怕……九黎人的真正目的,不是激活灭世阵,而是用灭世阵的力量,唤醒更可怕的存在。”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钟山的山顶冒出一股黑色的邪煞,邪煞中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那是一个有着三只眼睛的异兽,身体覆盖着黑色的鳞片,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斧头,正是上古凶神“蚩尤”的残魂!
“蚩尤!”钟山氏首领脸色大变,“传说蚩尤的残魂被封印在钟山的地脉深处,只有烛龙的力量才能压制。现在烛龙残魂回归地脉,蚩尤的残魂也被唤醒了!”
蚩尤发出一声嘶吼,巨大的斧头对着钟山劈下来。山顶的岩石瞬间崩塌,碎石像雨点一样落下。唐越赶紧举起裂魂斧,对着碎石劈过去。斧刃与碎石碰撞,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碎石被劈成两半。
“快,离开钟山!”唐尧大喊着,带着众人往山外跑。蚩尤的斧头一次次劈下来,钟山的山体不断崩塌,黑色的邪煞越来越浓,笼罩了整个山脉。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众人终于跑出了钟山。回头望去,钟山已经被黑色的邪煞彻底笼罩,蚩尤的身影在邪煞中若隐若现,发出一阵阵令人胆寒的嘶吼。
“蚩尤的残魂被唤醒,天下又要陷入混乱了。”唐尧叹了口气,“看来,这场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唐越握紧手里的裂魂斧,看着远处的邪煞,眼神坚定:“不管是蚩尤,还是其他凶神,只要他们想破坏地脉,伤害百姓,我们就跟他们斗到底!”
众人纷纷点头,眼里都露出了坚定的光芒。队伍朝着唐家堡的方向走去,虽然前路依旧充满未知和危险,但他们知道,只要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而在钟山的深处,黑色的邪煞中,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缓缓走出。他手里拿着一根用蚩尤骨做的权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唐越,蚩尤大人已经苏醒,接下来,就是你们唐门的末日了……”
权杖顶端的邪煞核心发出黑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和唐越有几分相似的脸,正是当年被认为已经死去的唐越的父亲,唐玄!
一场新的、更加残酷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唐越的手指还停在裂魂斧的斧柄上,掌心的冷汗浸透了鲛蚕丝缠绕的纹路。当那张与记忆中父亲重合的脸在邪煞里浮现时,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唐玄,那个在他五岁时被记载“死于毕方之火”的男人,此刻正握着蚩尤骨杖,站在黑色的雾气里,眼神里没有半分父子间的温情,只有被邪煞浸染的冰冷。
“爹……”唐越的声音发颤,连握着斧头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握匕首的样子,指尖划过刀刃时的温度,还有最后一次离家时,父亲揉着他的头发说“等爹回来给你带山海异兽的羽毛”——那些画面与眼前的邪煞身影重叠,像一把钝刀在心里反复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