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的指尖刚触到混沌骨碎片,就像被冰锥刺中般猛地缩回。碎片在掌心泛着冷光,表面那道若隐若现的纹路突然亮起,像一条黑色的小蛇在骨头上蜿蜒游走。白泽幼兽从他枕边跳起来,对着碎片发出急促的叫声,淡白色的光芒在它周身凝聚,却不敢轻易靠近——那碎片里的气息比混沌邪煞更诡异,带着一股能冻结灵魂的阴冷。
“这气息……不在《大荒秘录》的记载里。”唐林凑过来,手里捧着翻到卷边的古籍,指尖在“幽冥”二字上停顿,“只有最后一页提到过‘幽都之息’,说那是阴间入口特有的阴气,能腐蚀生者的魂魄,难道这碎片和幽都有关?”
唐尧接过碎片,用先天灵木的粉末轻轻涂抹在表面。粉末接触碎片的瞬间,竟“滋滋”地冒着白烟,古籍里夹着的一片干枯的“醒神草”突然自燃,灰烬飘落在碎片上,瞬间被黑色纹路吸收。“比幽都之息更危险。”老族长的声音沉了下来,“这是‘幽冥族’的气息,传说他们是上古时期守护幽冥通道的部族,后来因试图操控生死被黄帝封印,难道他们还没灭绝?”
话音刚落,密室的石门突然发出一声闷响,门缝里渗进黑色的雾气。腓腓瞬间炸毛,对着门缝喷出一团白雾,雾气与黑雾碰撞,竟像水遇上火般蒸发,只留下一股刺鼻的腥气。唐浩猛地握紧裂魂斧,冲到门边:“是幽冥族的人来了?”
“不是人,是‘阴差兽’。”唐越挣扎着坐起身,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能清晰感受到雾气里的兽性,“是幽冥族驯养的异兽,专门用来追踪生者的魂魄。”
石门“轰隆”一声被撞开,三只形似狼却长着蝙蝠翅膀的异兽冲了进来。它们的皮毛是纯黑色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灰白,嘴里滴着黑色的涎水,落在地上能腐蚀出细小的坑洞。阴差兽一进门就朝着唐越扑来,显然是冲着他体内残留的幽冥气息——之前被斗篷人的权杖刺伤时,邪煞里就混着这种气息。
“白泽,腓腓!”唐林大喊着,将古籍卷成筒,对着阴差兽甩出一道用醒神草粉末制成的纸符。纸符在空中炸开,白色的粉末落在阴差兽身上,它们发出凄厉的惨叫,翅膀上的黑色皮毛开始脱落。白泽趁机对着阴差兽喷出一道白光,净化之力顺着伤口钻进它们体内,阴差兽的动作渐渐迟缓。
唐浩抓住机会,裂魂斧带着青金色光芒劈向阴差兽的头颅。斧刃落下,阴差兽的身体瞬间化为黑雾,却没有消散,反而朝着密室的通风口飘去。“不好!它们在传递位置!”唐越心里一沉,“幽冥族肯定在找这枚碎片,一旦被他们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唐尧将碎片用三层水云绫裹紧,再外层包上先天灵木的树皮,递回给唐越:“必须尽快找到幽冥族的老巢,毁掉他们的祭坛。要是让他们用碎片打开幽冥通道,无数阴魂会涌入人间,到时候比混沌苏醒更可怕。”
第二天清晨,唐越的伤势稍有好转,就带着队伍出发了。根据《大荒秘录》里仅有的记载,幽冥族的祭坛可能在“幽都之谷”——位于北冥以西的一片永久黑暗的峡谷,那里是地脉阴气最浓的地方。阿璃带着鲛人弟子提前出发,用玄冰髓在谷外布下水脉结界,防止阴魂外逃;开明兽和夔牛则跟在队伍两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异兽袭击。
越靠近幽都之谷,天色就越暗,正午时分竟像深夜般漆黑,只有白泽幼兽周身的白光能照亮前方几步的路。空气里的阴气越来越浓,吸入肺里像冰碴在刮,唐浩不得不将裂魂斧的光芒调亮些,用祥瑞之火驱散周围的阴冷。
“前面有动静。”腓腓突然停下脚步,小爪子指向左侧的黑暗。唐越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暗中浮现出无数双灰白的眼睛,密密麻麻,像一片死寂的星空——是阴差兽群!至少有上百只,正围着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手里拿着一根与斗篷人相似的权杖。
“是幽冥族的‘引路使’!”唐林压低声音,“古籍说引路使负责带领阴差兽追踪目标,他们的权杖能操控阴气,很难对付。”
引路使似乎察觉到了他们,黑色雾气突然散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他的皮肤像纸一样薄,血管清晰可见,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眼白,手里的权杖顶端镶嵌着一块与混沌骨碎片相似的黑色晶体。“把碎片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生锈的铁器在摩擦。
唐越握紧裂魂斧,体内的饕餮血脉开始运转,试图对抗周围的阴气:“幽冥通道一旦打开,人间会变成炼狱,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引路使冷笑一声,权杖对着阴差兽群挥下,“这世间本就该阴阳平衡,是你们这些生者霸占了阳间太久,该让阴魂出来‘公平’分配了!”
阴差兽群突然发动攻击,像一团黑色的潮水般涌过来。开明兽九头同时喷出祥瑞之火,火焰在黑暗中形成一道火墙,暂时挡住了阴差兽。夔牛则用巨大的蹄子踩踏地面,地脉震动,无数道石刺从地上冒出,刺穿了几只冲在最前面的阴差兽。
阿璃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唐越!水脉结界布好了!快把它们引过来,我能用玄冰髓冻结阴气!”
唐越点点头,对着队伍大喊:“往结界方向退!用火焰和光系力量牵制它们!”他挥起裂魂斧,对着引路使劈出一道青金色光芒,逼得对方不得不后退几步,为队伍争取了撤退的时间。
阴差兽群紧追不舍,黑雾中不断有新的阴差兽加入,数量越来越多。白泽幼兽的白光渐渐黯淡,显然消耗了太多力量,腓腓赶紧凑过去,用自己的清心雾气帮它补充能量。唐浩和唐林背靠背战斗,一个用斧刃劈砍,一个用纸符净化,勉强挡住阴差兽的围攻。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光墙——是阿璃布下的水脉结界!结界上泛着玄冰髓的寒气,阴气一靠近就会被冻结。阿璃看到他们,立刻将结界打开一个缺口:“快进来!”
队伍迅速冲进结界,阿璃立刻关闭缺口。阴差兽群撞在结界上,瞬间被冻结成冰块,黑色的雾气在冰里挣扎,却无法突破。引路使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权杖对着结界挥下一道黑色的光柱:“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幽冥族的力量,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光柱撞在结界上,蓝色的光墙剧烈颤动,出现了一道裂纹。阿璃赶紧注入更多的水脉之力,裂纹却越来越大:“他的权杖里有幽冥核心!能吸收阴气增强力量,再这样下去结界撑不了多久!”
唐越突然想起混沌骨碎片,或许能利用碎片与幽冥核心的共鸣来反击。他将碎片从怀里摸出来,解开外层的包裹,碎片一接触到空气,就与引路使权杖上的核心产生了共鸣,黑色纹路同时亮起,形成一道无形的丝线连接着两者。
“就是现在!”唐越将饕餮血脉之力注入碎片,碎片突然爆发出一道黑色的光芒,顺着丝线射向引路使的权杖。引路使猝不及防,权杖被光芒击中,核心瞬间裂开,黑色的阴气从裂缝中泄漏出来,他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阴差兽群失去了核心的控制,瞬间陷入混乱,有的互相撕咬,有的试图逃离,结界上的压力顿时减轻。开明兽趁机喷出祥瑞之火,将混乱的阴差兽群全部烧成黑雾,彻底净化。
引路使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却依旧不甘心,对着黑暗的深处大喊:“长老!快启动祭坛!不要管我!”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化为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根断裂的权杖。
“不好!他们要提前启动祭坛!”唐越心里一沉,对着队伍大喊,“快!去幽都之谷的中心!”
众人穿过结界,朝着黑暗的深处跑去。越往里走,阴气就越浓,地面上开始出现黑色的符文,像是用鲜血画成的,沿着符文的方向,能看到一座巨大的黑色祭坛,祭坛上插着无数根白骨制成的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黑色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石门——正是幽冥通道的入口!
祭坛周围,站着十几个幽冥族的长老,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戴着骷髅面具,手里拿着与引路使相似的权杖,正在围着石门吟唱。石门上的黑色纹路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门后传来无数阴魂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
“阻止他们!”唐越大喊着,率先冲向祭坛。裂魂斧对着最近的一个长老劈过去,青金色光芒劈开他的长袍,露出里面惨白的皮肤。长老反应极快,权杖对着唐越甩出一道黑色的阴气,唐越赶紧侧身躲开,阴气落在地上,腐蚀出一道深沟。
唐浩和开明兽紧随其后,一个用斧刃劈砍长老,一个用九头缠住锁链,试图阻止石门的开启。唐林则带着白泽和腓腓,用醒神草粉末和净化之光干扰长老的吟唱,粉末落在长老身上,他们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
阿璃和鲛人弟子则绕到祭坛的侧面,用玄冰髓冻结祭坛的基座,阻止阴气继续汇聚到石门上。夔牛则用巨大的身体撞击白骨柱子,柱子轰然倒塌,缠绕在上面的锁链也随之断裂,石门上的纹路亮度过了几分。
“你们这些外来者,休想破坏我们的计划!”一个戴着金色骷髅面具的长老怒吼着,他应该是幽冥族的首领,手里的权杖比其他长老的更粗,顶端的核心也更大,“幽冥通道一旦开启,谁也无法关闭!”
首领举起权杖,对着天空大喊:“以幽冥族先祖之名,献祭吾等之魂,开启阴阳之门!”其他长老纷纷响应,举起权杖,将自己的阴气注入石门。石门上的纹路瞬间变得刺眼,门后的阴魂嘶吼声越来越大,石门开始缓缓打开,黑色的阴魂从缝隙中挤出来,像黑色的潮水般涌向众人。
“白泽!腓腓!”唐越对着小家伙们大喊,“用尽全力净化阴魂!”白泽幼兽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周身的白光暴涨,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将阴魂挡在外面;腓腓也吐出大量的清心雾气,与白光融合,形成一道净化屏障,阴魂一接触到屏障,就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为黑烟。
唐越趁机冲到首领面前,将混沌骨碎片对着他的权杖扔过去。碎片与权杖的核心碰撞,发出一声巨响,两者同时炸开,黑色的阴气和碎片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波,将周围的长老全部震飞。
首领的金色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狰狞的脸:“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他突然冲向石门,将自己的身体贴在门上,“以我之魂,为阴魂引路!”
石门剧烈震动,开启的速度突然加快,更多的阴魂涌了出来,净化屏障开始出现裂纹。唐越知道不能再犹豫,他将体内所有的饕餮血脉之力注入裂魂斧,斧刃的青金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幽都之谷,他对着石门的缝隙,使出全身力气劈下:“饕餮之力,破!”
斧刃砍在石门上,青金色光芒顺着缝隙蔓延,石门的震动瞬间停止,开启的速度渐渐减慢。白泽和腓腓趁机加大净化之力,将涌出来的阴魂全部净化,屏障的裂纹也慢慢愈合。
其他长老见首领的计划失败,纷纷想要逃跑,却被唐浩、唐林和鲛人弟子拦住,很快就被制服。首领贴在石门上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化为一缕黑烟,被石门吸收,石门上的纹路也随之黯淡下去,重新闭合。
众人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唐越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唐浩赶紧扶住他:“小越哥,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脱力。”唐越笑了笑,看向闭合的石门,“幽冥通道暂时关闭了,但祭坛还在,只要阴气还在汇聚,他们迟早还会再来。”
唐尧从后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从长老身上缴获的权杖:“这些权杖的核心都是用幽冥族的魂魄制成的,必须彻底销毁。祭坛的基座里有‘幽冥晶’,是阴气的源头,只要毁掉晶核,就能暂时阻止阴气汇聚。”
众人齐心协力,将祭坛的基座砸开,里面果然有一块黑色的晶体,正是幽冥晶。唐越用裂魂斧将晶核劈开,黑色的阴气从晶核中泄漏出来,很快就被白泽的净化之光驱散。祭坛失去了阴气的支撑,开始慢慢崩塌,化为一堆碎石。
幽都之谷的天色渐渐亮了些,虽然依旧昏暗,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漆黑。众人收拾好战场,准备返回唐门。唐越手里握着那枚混沌骨碎片,碎片上的黑色纹路已经黯淡,却依旧能感受到里面残留的幽冥气息。
他知道,幽冥族虽然暂时被击退,但他们肯定还藏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卷土重来的机会。而且,斗篷人的身份依旧是个谜,他与幽冥族之间是否有关联?虚天鼎的隐患是否已经彻底解决?这些问题,都还没有答案。
走在返回的路上,白泽幼兽突然对着西方的天空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警惕。唐越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西方的天空泛起一道黑色的光芒,与之前在北冥看到的虚天鼎虚影有些相似,却带着更浓郁的幽冥气息。
“西方出事了。”唐越的脸色变得凝重,“看来,我们还没来得及休息,又要出发了。”
众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朝着西方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们身上,却无法驱散他们心中的沉重。新的危机已经出现,而他们,必须再次踏上守护地脉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