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赫连铁树阴沉的面孔。
他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匍匐在地的苏星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苏星河,你最好老实交代。若有半句虚言,有所保留...”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
“别怪我没提醒你,苏寒大人将来必定扫平一切障碍,连李秋水那老妖婆也挡不住他,整个西夏王朝都将由苏寒大人说了算!
到了那时,说谎的代价,可不只是你一条贱命,你的那些亲朋好友,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还有你的师父无崖子。”
“看一看你师父的尸体。”
“想好了,想清楚了再回话。”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苏星河心头。
他本就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更是筛糠般抖得厉害,一瞬间仿佛魂魄都离了体。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能更加用力地磕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小人不敢!小人绝不敢有丝毫隐瞒!大人明鉴,小人绝不敢说谎!”他语无伦次,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赫连铁树冷哼一声,似乎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随即又抛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
“你可知道姑苏慕容家的慕容博?”
苏星河猛地一滞,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更多的是恐惧。
姑苏慕容家可是李秋水的女婿,武功高强,在中原武林颇有声望,难道?
赫连铁树缓缓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
“他现在可惨了。一身武功被废,手脚筋骨尽断,连求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就那么半死不活地吊着命,你说惨不惨?”
“慕容博现在门口要饭。”
“慕容博活着的目的,就是要他亲眼看着西夏灭亡。”
“要他彻底死了复国的心。”
“一个没有希望的人,活比死更难受。”
这活生生的例子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透了苏星河。
他几乎要瘫软在地,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连连摇头:
“小人不知...小人真的不知道...大人饶命,小人句句属实,绝不敢有所保留!”
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对慕容博的下场充满了切身的恐惧。
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寒,这时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赫连铁树立刻领会了苏寒的意思,目光再次转向苏星河,厉声问道:“你说,李秋水对外宣称闭关?”
“是,是的!”
苏星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赶忙接话,试图证明自己的价值,
“李秋水确实是闭关了,但并非自愿!那是因为...因为苏寒大人您!”
他偷偷觑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苏寒,咽了口唾沫,继续道:
“当日,李秋水欲对将军您不利,暗中施展‘传音搜魂’邪术,想要控制将军。
是苏寒大人借将军您的身体,当机立断,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一股更强的精神力量反击了回去!”
“真的是因为苏寒大人您,李秋水才受伤,要闭关。”
“小人句句属实。”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亲眼所见:“那一招实在太出乎意料,也太过惊世骇俗!
李秋水哪里料到会有如此变故,她精心准备的‘传音搜魂’,反而成了引火烧身的导火索!
苏寒大人的反击威力石破天惊,尽数轰在了李秋水身上!
据小人千方百计打探到的消息,李秋水当场就口喷鲜血,受了极重的内伤。
我师父,无崖子亲历现场,看就李秋水吐血。更是证明,李秋水受伤绝不是假的。
李秋水被你打伤,大发雷霆,甚是火大。
事后,为了封锁自己受伤的消息,宫里还秘密处死了几十个可能知情的太监和宫女!”
赫连铁树听得目瞪口呆,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那日自己经历的短暂失神和随后的清醒,竟是苏寒在鬼门关前把自己拉了回来!
他曾亲眼见过被李秋水用“传音搜魂”控制的人是什么下场——神智全无,六亲不认,如同被恶魔附身的行尸走肉,毫无人性,恐怖到了极点!
若非苏寒那一掌,自己恐怕早已沦为李秋水的傀儡!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旋即又化为对苏寒深深的感激和敬畏。
当时,苏寒是在救自己的命,不是要自己的命。
“原来...是苏寒大人救了末将的性命...”赫连铁树声音干涩,望向苏寒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苏寒却只是淡淡地道:
“传闻而已,不是亲眼所见,未必是真。
李秋水心机深沉,是否真的受伤,伤到何种程度,都未可知。
我那一掌虽能伤她,但要说让她元气大伤、需要闭关疗伤,可能性不大。”
他目光深邃,似乎看穿了层层迷雾,
“她对外宣称闭关,更有可能是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故意示弱,引我或者其他敌人自己跳出来。”
苏星河听着苏寒的分析,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接话。
他的消息本就是道听途说加上自己的推测,此刻被苏寒点破,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提供了错误的信息,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自己还没有完全取得苏寒的新任,自己的小命不在自己手里。
在苏寒手里捏着。
“这个老妖婆!实在可恶至极!”赫连铁树恍然大悟,随即怒火中烧,狠狠地一拍大腿,
“既然如此,末将即刻召集御林军,封锁皇宫内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搜出来!”
“不行。”苏寒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
“李秋水明面上仍然是西夏的太后,身份尊贵。
你虽然能调动一部分御林军,但以搜查太后的名义行事,等同于公然造反,只会引起更大的动荡,反而让她有机可乘。”
苏寒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目光投向远处灯火辉煌的皇宫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她既然躲着不想出来,那也无妨。”
他转过身,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那我就用我的方法,逼她自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