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卑？他怎么可能会自卑？”
苏夜不敢置信。
即便只在盖因特大祭司记忆中见过对方本人一面，收藏家那副俊朗动人的容貌，让苏夜到现在都记忆深刻。
出色的容貌，过人的智慧，光凭这两点，就足以让无数人羡慕了。
即便对方是里比斯人，但他却能靠自己成为女王的座上宾。
这样的人，自卑的可能性很小吧？
“你见过收藏家真容吗？”
女王问向苏夜。
“看见过一次。”
“不，你肯定没见过。”
女王苦笑一声，“不仅仅是你，就连我也没见过。”
“…您的意思是，他那张脸也是假的？”
苏夜瞪大了双眼。
女王沉默许久，才再一次开口说道：“其实我和他，曾经年轻时当过一段时间恋人。我痴迷于他的才华，而这在亚尔特兰斯是一件很离经叛道的事。
毕竟我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他则只是一名比奴隶更低贱的里比斯人。
双方身份差距很大。”
“在我初次见到他时，他一直戴着一张面具。”
“他说自己长的很丑，怕吓到我。”
“其实我从不介意。”
“但他是一个极其固执，执着于自尊的人。
我第一次见他卸下面具，是我们两人刚完成实验，他将一张刚从女人身上取下来的完美皮肤披在自己身上时。
那时他笑的十分灿烂，他说他终于在外貌上能配的上我了，但我却觉得他变了。”
“直到后来，我偶然间偷窥到了一件事。”
“我们用做实验的那个女子种族特殊，与海星类似。
她那张培育出来的完美容貌，其实是她从内翻转出来的胃部。她们种族白天以内示人，晚上以外示人。
当晚，我看见到了收藏家身体也翻转过来，逐渐显露出了他的真容。
而他也发现了偷窥的我。”
苏夜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他尖叫着跑了出去，我们俩的关系变得很僵。”
“在那以后，他就变得相当冷漠。”
女王眼神流露出一丝哀伤。
“你这么一说，我大概理解了。”
苏夜若有所思。
收藏家真容估计并不好看。
外加恋人是一个鼎盛王国的女王，因此才在恋人面前自卑。
他感觉自己要是如此，估计也比对方好不到哪去。
没人喜欢在喜欢的人面前暴露自己最为丑陋的姿态，这一点无论是男是女都一样。
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收藏家身上一点兽化特征都没有。
将胃部翻转过来充当外皮，这种操作还是让苏夜大开眼界。
对方真容，居然在肚子里？
不过对方现在显然已经魔愣了。
女王再次看向苏夜，
“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一次忙，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
“再给他一次机会？”
苏夜忍不住笑了出来，“女王殿下，你是在做梦吧？”
“为什么？”
苏夜开始贴脸嘲讽，
“还为什么，在我老家，任何侵害他人的人体实验都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这代表着一个人丧失了最基本的作为人的底线。
别指望我会对区区一个故事产生同情心，像他这种货色，就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即便不提这件事，那我们来聊聊安雅。”
“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一个伤害过我身边人的罪魁祸首一个机会？”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我可以为他谢罪。”
女王沉声道：“我可以将我自己这身皮肤给你身边的孩子。”
“那你可以代替U海千千万万的人去死吗？”
女王哑口无言。
苏夜深深地看着她，“女王殿下，一个人是无法替代另一个人抵消罪孽的。
幽暗海崖每一次退化症的爆发，都有无数人因此遭遇意外。而这些，全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只有收藏家的死，才足以给这一切画上一个真正的句号。”
苏夜带着安雅离开了亚耶兰特。
冰冷的海水中，女王孤独地高坐在王座之上。
只留下一声叹息。
……
安雅直到被苏夜带出来，脑袋还是一片懵。
苏夜和女王的聊天，她根本听不懂，只能依稀猜出那个蒙骗她的人就是所谓的收藏家。
对方是一个坏人。
这一点安雅深信不疑。
一想到苏夜刚才维护她的话，安雅心里就美滋滋的。她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苏夜的侧脸，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苏夜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
“两位看来已经和女王聊过了。”
巴里看向苏夜，“有些事情，还请移步私聊。”
“我知道了。”
“那我呢？”安雅连忙问道。
苏夜笑着摸了摸她脑袋，“你先在这里待着。”
“好吧。”
安雅气呼呼地鼓起了脸颊。
等到苏夜与巴里离开野兽大教堂中心，安雅只能找一个椅子坐着，托着下巴等待苏夜。
没多久，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走了进来，来人正是罗伯特。
他来到安雅面前，笑眯眯地说道：“圣女殿下，还认识我吗？你可以叫我罗伯特爷爷。”
“我爷爷早死了。”
罗伯特脸色一僵。
他也不恼怒，微笑道：“我这一次来，是有事找圣女殿下您聊的。”
安雅狐疑地看着他，随后咬住下嘴唇，“我不想当这个圣女。”
“真的不想吗？”
安雅摇了摇头，“不想。”
“那我们换一个聊吧。”
罗伯特坐在了安雅旁边，扭头看向她，“你喜不喜欢他？”
他自然是指苏夜。
安雅小脸霎时间就红了，眼帘低垂，咬了咬唇，不敢正视罗伯特的眼神，尽显少女羞涩姿态。
喜欢吗？肯定是喜欢的。
生死危机中被对方救下，就和幻想故事中的情节一样。她不知道这种喜欢是单纯的依恋、钦慕，还是那一种喜欢。
但总归是喜欢的。
而接下来罗伯特的话让她紧咬下唇。
“圣女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他不是U海人？”
“一个年轻的，强大的男性，他注定不可能一辈子困于一片海域。换句话说，他不可能一辈子呆在你身边。
小说故事终究只是故事，大多数双方都只是擦肩而过罢了，而只有少数人才能将红线把握在自己手中。
圣女殿下，你需要野兽教会的支持。”
“好孩子要学会主动出击。”
“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