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人一个个开始傻眼,面色纷纷沉了下来!
花厅里,就连一众奴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柳氏骤然变色,手里也拿起一个盒子打开。
盒盖掀开的瞬间,柳氏脸色更加难看,只见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
柳氏一脸错愕,她不信邪,又转向旁边一个稍小的锦盒,再次打开。
还是空的。
顾宪之脸色骤沉,再次拆开另外一个礼盒,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
他面色铁青,眼神里是全然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砰!
顾宪之再次将盒子摔得粉碎!
“空的!”
“这个也是空的!”
顾倾君苦笑道:“我这个也是空的!”
顾倾心尖叫:“怎么会这样!我的也是空的!”
足足拆了几十个盒子,里面都是空的,寿礼赫然全部凭空消失!
顾家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全部傻眼了。
“我这里有东西!”顾恺之一声大喊打破了死寂。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过去,只见他手里展开一幅画卷。
“是……县令的画。”顾宪之看清画卷,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他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滚。胸腔里的腥甜有些抑制不住!
县令的画?那东西根本一文不值,是所有礼品中,最不值钱的。
“我这里也有!”
顾管家颤抖着手打开一个长条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根木头拐杖。
顾恺之面色古怪,是自己的寿礼。
这一下,顾宪之再也绷不住,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那股气血压抑不住地往上冲,甚至冲到了嘴边。
饶是如此,他还是咽了下去。
他身侧的顾文楷更是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
顾倾君赶忙将顾文楷扶住。
就在这时,桌上只剩下最后两个檀木盒子。
盒子看起来有些眼熟。
顾倾城伸手打开一个,里面静静躺着一根品相极佳的人参。
顾倾州打开另外一个,一朵七彩的菌菇此刻看起来极为诡异。
赫然是李清馨送来的百年人参和百年阴菌。
顾宪之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喷血了。
就在顾宪之软倒下去的瞬间,他眼角余光赫然瞥见,对面的顾文楷也是身形摇摇欲坠,同样喷出了一口血雾。
父子二人,竟同时吐血倒地。
“老爷!”
“老太爷!”
众人瞬间乱作一团,纷纷围了上去,又是摇晃又是掐人中,好半天才将两人救醒。
顾文楷气息微弱,眼中满是悲怆:“我的寿礼……我的寿礼啊!究竟是谁拿了我的寿礼!”
顾宪之撑着身子,勃然大怒,声音嘶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一定是那个小贱种!她竟然把寿礼都偷走了!”
一想起那些价值巨大的贺礼全部消失,顾宪之的心就在滴血。
顾倾心脸色发白,立刻附和:“一定是那个小贱种,她心肠太歹毒了,竟然做出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顾倾国怒道:“对,一定是她!”
顾倾城咬着牙,恨恨道:“她的手笔,绝对是她的手笔!她故意留下人参和阴菌,就是为了活活气死爹和祖父!”
顾倾州满面怒容:“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刘青兰恨声道:“小贱种!真是好歹毒的心啊!”
柳氏看着先后吐血的儿子和夫君,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咬牙切齿道:“这个小贱种,欺人太甚!来人,立刻去官府报官!”
“祖母!”
一直沉默的顾倾君忽然开口,摇头道:“这事情,恐怕有蹊跷。”
柳氏脸色猛地拉了下来,冷冷地盯着她:“怎么,事到如今,你还要向着那个小贱种说话?”
顾倾心闻言,泫然欲泣:“姐姐莫不是还在怀疑我?怀疑我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你还向着她不成?”
她脑中瞬间闪过李清馨倒在地上时,自己对她吐露的一切,甚至包括自己冒认身份的秘密。
莫非,是李清馨和顾倾君说了什么,顾倾君对自己起疑,因此她向着李清馨?
不对,她们应该没机会说……
不行,必须让李清馨和顾家彻底势同水火,只有这样,自己顾家千金的位置才能坐得稳稳当当。
顾倾君目光闪烁,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心儿妹妹说什么呢,我们自然都信你是爹的女儿,滴血认亲可是我们亲眼所见。”
刘青兰立刻柔声安慰:“心儿,娘始终信你!若不是那小贱种鸠占鹊巢十六年,你又怎会流落在外,受尽苦楚,连身子都养得这般瘦弱。”
顾家三兄弟也纷纷表态:“我们自然信你!”
顾倾心眼底划过一抹得意:【李清馨,就算你是真千金又如何,顾家这群傻崩还不是照样信我!】
柳氏看向顾倾君,眼神里多了几分厌恶。
她忽然觉得,这个顾倾君和李清馨长得实在太像了,让她看着就心生烦躁,甚至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儿子的种。
顾倾君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祖母请想,其一,这里足有几百件贺礼,我们方才逐一拆开,摆放整齐,都花了一炷香的功夫。李清馨从进来到离开,前后不过片刻,她一个人,根本来不及作案。”
她顿了顿,指向满地的空盒:“其二,这么多东西,有大有小,若说她顺走一两件小玩意儿还有可能,可要将几百件贺礼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搬空,这说不通。”
“何况她出府时,我们都看见了,她两手空空,身上并无包裹,也未见任何异常。这几百件东西,她就算拿了,也带不出顾府。”
“更何况,当时她有不在场的证据,就算报官,官府也奈何不了她。”
顾倾君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顾倾心脖子上,那金环尚且还在。
她抬手一指:“倘若真是李清馨要偷东西,也该是先拿走心儿妹妹脖子上这个金圈才是,这可是李清馨戴了十几年的东西,价值不菲!”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顾倾心脖子上的金圈,顿时觉得她的话极有道理。
柳氏皱眉:“除非……是收拾花厅的下人里,有人动了歪心思?”
顾宪之气息虚弱地开口:“君儿分析得有理。恐怕……是我们顾府出了内鬼。这个内鬼甚至清楚我和那小贱种之间的恩怨,所以故意留下那人参和阴菌,就是为了存心气我!”
柳氏缓缓点头,这个解释,要合理得多:“看来,我们顾府确实出了内奸,监守自盗。”
站在一旁的顾管家,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若不然,”他颤声提议,“咱们还是报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