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员外沉吟片刻,一脸认真说道:“馨儿,你可否和裴公子说一声,若是猪油皂和羊奶皂生产上市,我赵家商行,想率先进一批货。”
李清馨唇角勾起,笑道:“义父,自然没问题。我甚至还能保证,整个州府县城,您是唯一的经销商。”
“唯一的经销商?”
赵员外呼吸一滞,眼中的光芒更盛:“若是这样,就最好了!若是我赵氏商行能抓住这一丝先机,超越顾家,也不是不可能!”
赵缘儿也跟着心潮澎湃,用力点头。
超越顾家?
李清馨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冷光。
她的目标,何止是超越顾家那么简单。
她要让顾家,从云端跌落泥潭,负债累累,永世不得翻身。
等赵员外心满意足地带着赵管家离开后。
赵缘儿凑了过来,一双杏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忽然小声问道:“馨儿妹妹,你和这个裴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清馨脸色略红:“我和裴公子只是朋友关系,仅此而已。缘儿姐,不要想太多了。”
“是吗?”
“我瞧着那裴公子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与馨儿妹妹倒是般配得很啊。”
“缘儿姐!”
李清馨连忙摇头,急于撇清,“我们真的只是生意上的伙伴,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
赵缘儿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呵呵轻笑:“脸都红成这样了,还说没什么。算了,我不打趣你了。”
“本来就没什么!”李清馨笑着摇头。
【看来,馨儿妹妹对这个裴公子的好感更多一些!呵呵,我还以为她跟张静初互生好感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赵缘儿眼里一亮,嘴上轻笑,心情更加愉悦,这才拉着她聊起了别的。
两人足足说了一个时辰,才各自回房歇息。
在柳枝和几个丫鬟伺候下,李清馨泡了一个花瓣浴。
沐浴过后,她换上轻薄的寝衣,慵懒地躺在柔软的床榻上。
意识一沉,她进入了戒指空间。
原本空旷的茅草房前,此刻竟堆满了东西。
几十辆马车,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狻猊,数个沉重的货架子,还有好几个大木箱。
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精美的礼品,琳琅满目。
顾家那些值钱的东西,大多都在这里了。
她又将目光投向远处的田地。
南地已经再次瓜果泛绿,一片生机盎然。
至于北地的人参,依旧还是老样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迟早能培育出千年人参。
李清馨心满意足地抽回了意识。
随即,又想起了顾家的种种!
“以前,原身总以为柳氏是最慈祥的,对她最好。实际上,整个顾家心思最重,最会算计的,就是柳氏。”
“柳氏一旦出手,最是阴狠,两次三番谋夺自己的清白。若非自己有空间在手,可以偷梁换柱,恐怕早已在顾家吃个大亏。”
“呵,顾倾心倒是坦白了,说我才是顾家真正的千金。”
“可那又如何?我与顾家和解,绝无半点可能。”
“顾倾国,刚穿越过来时,就用最恶毒的言语侮辱过原身!”
“顾倾州,三番两次地挑衅我,被我教训的极惨。”
“顾倾城,被我一桶粪水浇头,想必心里恨透了我。”
“顾宪之,为难我无数次,反倒被我气得吐血数次,那恨意怕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还有那个顾文楷,寿宴被我搅得天翻地覆,对我的恨只会更深。”
“至于柳氏,两次算计,无所不用其极。”
“我和顾家之间,只有仇恨,没有退路。”
“还有你,顾倾心。你这么喜欢算计,这么喜欢做顾家的大小姐,不是喜欢谋夺原身的富贵吗?我成全你。”
“呵呵,想必今夜,你也睡不着吧。”
李清馨的思绪又转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那个赵志远,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也罢,既然你也想体验一次顾倾城那般粪水满身的滋味,那我就成全你。一直就看你不顺眼,正愁没有机会单独碰面,你既然自取其辱,那便怪不得我了。”
她翻了个身,唇角弯起一抹舒心的弧度,终于沉沉睡去。
……
与此同时,顾家。
顾文楷依旧眼神呆滞,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里没有任何光彩。
他似乎还无法接受顾家被搬空。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啊……”
“好狠的心,搬空了我的顾家……”
顾文楷声音嘶哑!
柳氏的情形比他稍好,惨白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一点血色。
她坐在床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伙贼人胆大包天,”
“能悄无声息地搬空整个顾家,必然是做了万全的周祥谋划。若让我查出是谁干的,我必定将他生吞活剥,千刀万剐!”
另一处院落,顾宪之的房间里。
刘青兰面无血色,虚弱地靠在床头,气息不稳:“老爷,我不过是吐了一次血,就去了半条命。这些日子,你吐了那么多次血,是怎么熬过来的?”
顾宪之胸口剧烈起伏,恨声道:“还不是那个小贱种气的!”
“我们顾家被搬空,和那个小贱种……到底有没有关系?”刘青兰眸子里满是怨毒。
“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不过,嫌疑定然是有的!往后,我多派些人手,暗中追查就是!”
顾倾心的房内,她辗转反侧,全无睡意。
“李清馨,真是狡猾多端,竟然连我都算计了进去!”
“她现在知道了自己才是顾家的真千金,会不会……会不会再次与顾家相认?”
“不,不会的。”
“我滴血认亲时做了手脚,顾家这群蠢货,早就认定了我是真千金,绝不可能再信李清馨一个字。”
“她们之间,如今已是势同水火,再无和解的可能。”
“哼,李清馨,凭什么你生来就该富贵,而我偏偏是贱命一条?”
“我就是要鸠占鹊巢,就是要谋夺本该属于你的荣华富贵!”
“我还要让你死。只要你死了,这个秘密,就永远成了秘密!”
……
天刚亮,李清馨刚一睁眼,柳枝便领着一群丫鬟围了上来。
片刻之后,洗漱完毕,一身衣裙已经穿戴整齐。
李清馨心中一阵无语。
富贵人家小姐的日常,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什么都不用做,便有人伺候得妥妥帖帖。
“缘儿姐醒了吗?”她轻声问道。
柳枝躬身道:“回小姐,缘儿小姐还没有起来。”
李清馨想了想,道:“好,既然缘儿姐没起来,我就不去打扰她了。那个赵志远不是约我见面么,我倒是可以去会他一会。”
柳枝点头应是。
李清馨带着柳枝来到赵府大门,门房的小厮一见是她,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意。
“馨儿小姐,小人这就给您开大门!”
李清馨笑着摇了摇头:“不必麻烦,我从侧门走便可。”
小厮闻言,连忙摆手,神情紧张:“馨儿小姐,这万万不可!侧门那儿,一会儿就有取夜香的出去。您金枝玉叶,可万万不能冲撞了您!”
李清馨眉峰微蹙:“夜香?”
柳枝立刻凑近,压低声音解释道:“小姐,夜香,也就是……也就是粪水。这是一种文雅些的说法。每日清晨,都会有专门的‘收夜香人’来各家各户收取,然后运到城外给农田做肥料。”
李清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小厮不敢怠慢,还是开了正门。
李清馨带着柳枝,缓步从正门走了出去,正打算往福喜楼的方向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侧门“吱呀”一声,忽然开了。
一个身穿破烂衣衫的少女,正吃力地拉着一辆板车出来,车上还摇摇晃晃地放着几个马桶。
那少女年纪不大,看着与李清馨相仿,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屈的英气。
只是她脸色蜡黄,身形羸弱,乱蓬蓬的头发上,只别了一根粗糙的木簪。
李清馨的脚步停住。
没想到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竟然在做这样的粗活。这可是寻常百姓家都避之不及的活计,做这个的人,往往都会被人瞧不起。
看来,她家中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李清馨的目光动了动,对身旁的柳枝低声道:“柳枝,你去将那个姑娘叫过来。”
柳枝愣住了,很是诧异:“叫……叫她?”
李清馨柔柔一笑:“对,将她叫过来。”
柳枝不敢多问,只好一手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轻步上前,与那少女说了几句话。
那少女也是一愣,随即指了指自己,在得到确认后,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推车,跟着柳枝来到李清馨面前。
她不知这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找自己何事,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自觉地离李清馨站得远了些。
自己这一身污秽,若是冲撞了贵人,恐怕连这个收夜香的活计都要干不成了。
少女局促地拱了拱手,声音里带着惊讶:“小姐,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