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温声道:“跟着我们小姐,以后保管你吃得好,穿得暖。”
小蛮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泛红,点头道:“我愿意跟着小姐。”
李清馨也点了点头。
她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像小蛮这样胆大心细,又能豁得出去的丫鬟,许多她不方便亲自出面的事,正好交给小蛮去办。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钱袋,递给柳枝,吩咐道:“柳枝,你先带小蛮回家一趟。这五两银子,让她带回去家去。另外,去请个大夫,给她爹娘好好瞧瞧病。之后再带她去买两身换洗的衣裳,回赵府登记入册。”
“是,小姐。”柳枝恭敬地接过钱袋。
小蛮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最挂心的就是卧病在床的父母,每日看着他们受病痛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心如刀绞。
如今,一想到爹娘的病终于有钱医治,一股热流直冲眼底,眼泪再也忍不住。
今日,当真是遇上贵人了。
她忽然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对着李清馨郑重叩首:“小姐,您就是小蛮的再生父母!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您一句话,小蛮绝不皱一下眉头!”
李清馨噗嗤一笑,俯身将她扶起:“快起来,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刀山火海让你闯,你只需安安稳稳地跟在我身边就好。”
小蛮用力点头,深深地看了李清清一眼,这才站起身。
“小蛮,咱们走吧。”
柳枝说道:“我先带你去好好洗个澡,再买新衣服,最后请大夫去你家。你放心,小姐从不亏待自己人。”
“是,柳枝姐!”
小蛮随着柳枝,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李清馨的目光扫过昏迷不醒的赵志远,唇角勾起一抹讥讽。
这种男人,真是活该。
她抬起袖子掩住口鼻,不愿再多待一刻,只觉心情无比舒畅,竟哼着小调转身走了。
绕过胡同,眼前豁然开朗,正是青牛镇最热闹的菜市场。
地方不大,但各类摊贩鳞次栉比,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李清馨以前卖水的时候,常来这里。
还记得当初有个卖菜的老伯送了她好多株人参幼苗,她也因此发现了空间南北两地时间流速的差异,靠着贩卖百年人参大赚特赚!
“卖包子喽!刚出笼的热包子!”
熟悉的叫卖声传来,李清馨循声望去,是那家她从前常光顾的包子摊。
她走过去买了几个肉包,又要了一碗滚烫的蛋花汤,寻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低头小口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旁边的桌子被人拉开,坐下了两个人。
“店家,六个包子,两碗蛋花汤。”一个清脆的女声道。
店家高声应道:“好嘞,您稍等!”
李清馨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便不着痕迹地侧过头瞥了一眼。只见一个身着红裙的姑娘正端坐着,面容姣好,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愁绪。
是卢婠,广陵卢家的人,昨日曾在顾家的寿宴上见过一面。
没想到她这样的大小姐,也会来吃路边的摊子。
卢婠对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神情看起来很是疲惫,正是寿宴上跟在她身后的那位。
“吴伯,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您了。”卢婠柔声说道。
被称作吴伯的老者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小姐言重了。身为卢家商铺的总掌柜和府里的总管,这些都是老夫的分内之事。”
李清馨一边喝汤,一边将这些话暗暗记在心里。
原来这老者并非普通下人,而是卢家的总管,还兼着商号总掌柜的职位,地位不低。
卢婠轻叹一声:“吴伯,不知过几日的秘方拍卖,绥城的这些人家会不会来广陵竞价?”
“小姐放心。”
吴伯压低了声音:“老奴暗中查过,绥城的顾家、柳家、赵家、李家、张家,都有经营澡豆的生意。这澡豆秘方,他们必然会有兴趣。”
“也不知能筹到多少银子。”
卢婠的声音更低了,带着几分愁绪:“我真不明白,大伯在朝中一向谨慎,怎么会惹上这么大的祸事。若这次筹不足银子……恐怕我们卢家就要被牵连九族了。”
吴伯重重叹了口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向来如此。卢大人为官清正,错就错在站错了队,被三皇子的人抓到把柄,诬陷谋逆。如今三皇子放出话来,只要卢家能在一个月内筹措一万两白银送过去,便不再追究。”
“我大伯一心为国,怎会谋逆!”卢婠的语气里满是愤懑。
吴伯苦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大伯一心拥护太子,谁知太子殿下优柔寡断,事发后为求自保,竟眼睁睁看着卢大人成了弃子。”
“我只求能尽快筹到钱,”
卢婠的眼神黯淡下来:“先把两张秘方卖了,再把工坊、铺子都卖了。就算变卖所有家产,我也要救大伯出狱。”
吴伯点了点头:“三皇子给了一个月的期限,只要咱们处置得当,应当能凑齐一万两白银。”
卢婠盘算着:“我估摸着,两张秘方能卖个两千两。再加上卢家在广陵和绥城的拍卖行、房产地契、酒楼饭庄、工坊,总价值也有一万二千两。若是打包作价八千两,应该会有人愿意接手吧?”
“想要一次性打包卖掉,怕是有些困难。实在不行,只能拆分了卖。”吴伯满面愁容。
卢婠看着他,声音里满是愧疚:“吴伯,您为卢家操劳了半辈子,眼看能安享晚年,却又遇上这等变故,是我卢家对不住您。”
吴伯摆了摆手,眼中有泪光闪动:“若非老爷和小姐信赖,老奴哪有机会施展抱负。老奴也五十多了,等帮小姐处理完这些产业,也就告老还乡了。”
“吴伯……”卢婠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
李清馨将最后一口包子咽下,眉头微蹙。
原来卢家是遇上了灭顶之灾。
卢婠大伯站队失败,被三皇子诬陷,需要一万两白银买命。
卢婠迫不得已,要变卖所有家产,其中竟然还包括拍卖行。
李清馨的目光闪烁,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掠过。
若是能将卢家的产业,连同那两张秘方一起打包买下,自己就成了拍卖行的新主人。
届时再将秘方拿出来拍卖,稍加运作,必然能让顾家和柳家再狠狠出一次血。
上次只是搬空了顾家的库房,他们的根基产业仍在。
正好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点点掏空。
一个完美的计划,已在脑海里清晰浮现。
李清馨唇角微微上扬,端起汤碗将碗中剩余的蛋花汤一饮而尽。
卢婠正悠悠叹息一声,忽然感觉眼前光线一暗,一个少女竟在她对面不请自来地坐了下来。
这少女的面容很熟悉,她凝神一想,记起来了。
正是昨日在顾家寿宴上,坐在最末席的那个赵家义女。
是李清馨。
就连吴伯也是一愣,目中露出几分奇异之色!
这个李清馨,不请自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