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九城第一人民医院？”
【是的黑爷，跟张会长在一起的叶小姐在路上突发急症，张会长就直接带人去了医院看病。】
黑瞎子脑海里闪过弯弯的小脸。
那个小傻子竟然突发急症？
什么急症？
“知道是什么病吗？”惯常挂在嘴角的意味不明的笑这会儿也收敛了，黑瞎子眉眼微皱，压低了嗓音问。
电话那边的人想到这位爷大概会问，早有准备的回答道：【我的人打听到，叶小姐是因为肚子疼。】
【给她看病的医生刚巧是我一小弟的远方表姑，她说叶小姐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也可能是怀孕了！】
黑瞎子：……
黑瞎子：！！！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的黑瞎子懵了一秒，下一秒瞳孔地震。
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脑子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黑爷？黑爷您在听吗？】
黑瞎子被电话那边的人喊回神，可这心里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他这辈子就没想过会有孩子。
如果那孩子真的是他的……
他要怎么办？
这一刻，黑瞎子说不上什么心情，不敢置信有之，忐忑迷茫有之，初为人父的喜悦有之……。总之，心情复杂，不可名状。
【黑爷，您看这……】
您倒是说句话啊，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可是听了家主的吩咐，接下来要跟您混的啊！您不能遇事了一声不吭啊！
黑瞎子沉默片刻，才哑着嗓音问：“可能是怀孕？也就是说结果还没出来？”
解雨晨派给黑瞎子的堂口伙计是个会察言观色的，黑瞎子的嗓音明显有异，他自然听得出来。
他觉得纳闷儿。
这位爷的态度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不过道上有些爷的心思也不是他能胡乱猜测的，于是按下心中疑惑，麻利的回答道：【还没出来，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
【黑爷，我们被派来保护叶小姐，您说，这件事要不要……】
黑瞎子想也没想，道：“先不要告诉花儿爷，等结果出来后再说。”
【得嘞~，听您的！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去医院保护？】
家主的意思是尽快上岗，可是人去了医院，那种地方敏感，万一他们这呼啦啦一群人去了，被医生、护士、病患、家属误会了就不好了。
这年代信息开始流通开，太高调行事绝对不是好事，何况家主有言在先，暗中保护就好，不要引起轰动，尽量保证叶小姐的信息不外泄。
实际上这位堂口伙计有自己的想法。
怎么安排人手保护？如何保护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他都已经想过了。
但他却开口问了黑瞎子。一是想卖黑瞎子一个好，二是表明‘自己就是个听话的伙计’的下属立场。
没办法，给人打工嘛~，就是要有万事听老板安排、凡事不冒尖儿的觉悟。
可黑瞎子这会儿心乱如麻，没心思理会这伙计的小心思：“不用，在四九城内我会跟着保护，等出了四九城，你们再跟上就行。”
对方无有不应，两人很快就各自挂断了电话。
虽然验血结果还没出，也未必是那种结果，但黑瞎子行动快过脑子，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前往第一人民医院的路上了。
*
“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肠胃炎外加月经不调，吃点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张日山看到检查结果的那一刻，大大松了一口气。
虽然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松了口气。
不过医生说吃药调理，张日山突然想到从长沙回来时阿宁的交代。
于是他问医生：“医生，我女儿最近在吃中药调理气血……”
话还没说完，接诊医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吃中药也能调理月经不调，你不如去问问给你女儿看诊的中医，问他能不能在调理气血的基础上再加几味调理月经不调的中药。”
中年女医生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很多事：“孩子月经不调不是小事，你这个做爸爸的也要多关注孩子的饮食状况。”
“现在的孩子啊，就喜欢吃一堆垃圾食品，吃的多了就不爱吃饭，长时间就会导致营养不良，营养不良，各种毛病都会找上来……”
“还有啊，女孩子要少吃凉的东西，不但对肠胃不好，等来月经的时候还会肚子疼。”
总之，说了很多，张日山这个新手爸爸只能点头附和，心中暗暗记下要给弯弯多吃饭少吃零食少吃凉的事。
一旁，弯弯也听了几嘴。
当反应过来医生说让她少吃零食时，她整个人都蔫巴了。
零食好好吃的，她喜欢吃，可是医生不让，伤心！
接下来，医生打算给开点治疗急性肠胃炎的药，却被张日山给拒绝了。
他有私人医生，只是急性肠胃炎而已，回家挂点滴就好，不必让弯弯坐在排椅上跟其他人一样无聊的挂上两个多小时的水。
医生一听这还是有钱的主儿，便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从医院出来，张日山直接给私人医生打了电话，让对方直接去别墅那边，他们马上就回家。
反观弯弯，还在失落呢。
“弯弯，怎么了？”张日山挂断电话，一回头就看到了不太高兴的弯弯，顺口问了句。
叶弯弯是个想什么说什么的小姑娘，这会儿听爸爸问了，直接瘪着小嘴不太高兴的问：“爸爸，以后都不能吃零食了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明明身份证上都成年了，可弯弯却还是小孩子的思维。
他无奈又好笑：“医生说少吃，并不是让你不吃。”
叶弯弯品味了一下爸爸的这番话，很快眼前一亮：“真哒？”
“真的。不过在你肠胃好了之后才能吃，而且记住，以后不能吃太多凉的。”
“那，那就是，可以吃一点凉的吗？”
“现在是别想了，走吧，回家，你还要挂水呢。”
提到挂水，叶弯弯的手就先幻疼上了。
好嘛~，刚刚才高兴那么一点点，现在又被一句话打回了原型。
大概黑瞎子今日是真的跟叶弯弯无缘。
等他火急火燎赶到医院时，却被告知人早就离开了。
“离开了？”
给叶弯弯看诊的中年女医生：“是啊，那女孩家有私人医生，所以回家挂水也是一样。”
挂水？
也就是说……
黑瞎子说不上此刻又是什么心情，笑着又问：“那医生，那女孩只是因为肠胃炎才肚子疼？”
“啊，对，吃太多凉的导致的。”中年女医生突然面露疑惑的看着黑瞎子：“不是，小伙子，你是他们什么人啊？”
黑瞎子勾着唇角笑了笑，随口扯了个谎：“我是弯弯的远房表哥。”
从医院出来，站在三月末温暖的阳光下，黑瞎子注视医院大门外的繁华街道，不知怎的，心头突然升起抹淡淡的失落。
很快，他又自嘲一笑。
瞎子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到底在这失落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