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城外,中军大营内。
两名身穿甲胄的中年将领,不停推杯换盏。
话语之间,尽是恭维之词。
李傕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轻笑了几声,开口调笑道:
“那张绣说起来还是我们子侄辈的人物,郭汜那个废物。”
“居然死在了他的手中,不过却是除了我的心头大患啊。”
段煨闻言也是点头轻笑,细长的眼睛里,.
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轻声开口说道:
“稚然兄,此次你我联手,定能好好挫一挫张绣的锐气。”
“也好叫他知道知道,想要在关中立足,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傕闷哼一声,眼中露出一丝不屑。
自己本想着,和段煨联手。
趁着张绣立足未稳,一举消灭对方,
从而吞并郭汜的旧部,也好壮大自己的实力。
但段煨却是狡猾的很,一番商讨之下,
也只是同意一同出兵,进攻泾阳给张绣一个下马威。
眼珠一转,兀自斟满了一杯酒,开口笑道:
“今日攻城,虽是损耗了部分兵力。”
“但好在探明了城中的虚实,泾阳不过是一座小城。”
“我却是不放在眼中,不知段老弟可有意向?”
段煨闻言,连忙举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和李傕同饮了一杯酒,心中却是不禁暗骂。
又想拿老子当枪使,那张绣也不是傻子。
自己若是傻到占领泾阳,恐怕无疑会惹来张绣的反击。
到时候李傕却是置身事外,任由自己和张绣拼个你死我活又该如何是好。
沉吟了一番,不由开口轻笑道:
“稚然兄,我的地盘都在陕南,这泾阳城于我何益?”
“再说了,此次兴兵乃是你的提议,我又怎敢占这么大的便宜。”
“不妥,着实不妥。”
李傕轻轻一笑,却是没有太过在意。
话锋一转,眼神不由得微眯起来。
“这泾阳城虽小,但也难以攻下。”
“不如我们双方,再增派万余兵力如何?”
“也省的到时候,张绣率军来援,我们束手无策。”
段煨沉思了一会,觉得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轻轻点了点头,开口笑道:
“便听稚然兄的,哈哈哈。”
李傕也是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丝精光。
自己提议增兵,自然不光是为了防范张绣。
而是自己不放心段煨的为人,此时大军在前作战。
若是段煨心怀鬼胎,自己后方可就不保了。
既然段煨已经同意,李傕便微微一笑。
两人又饮了一杯酒,便各自回营去了。
李傕看着段煨离开的背影,闷哼一声。
转头对身边的亲卫,开口吩咐道:
“从黄白城再调一万大军过来!”
“另外,让驻守冲泉的刘旻小心点,不要着了段煨的道。”
“是,主公!”
吩咐完之后,李傕便回到军帐中。
此时已经有两名美人在此等候,一见到李傕。
两女的脸上,都是露出了一丝惧怕之色。
李傕却是嘿嘿一笑,对着两女伸出了魔爪。
另一旁的段煨,回到军营之中。
身上的酒意却是全无,坐在床榻上,
眼神不停的接连变化,低声的出声骂道:
“李傕这头老狐狸,却是小心的很啊。”
“来人,传我密令,去给司隶的钟繇太守送一封密信。”
“请他出兵,袭扰冯翊郡。”
是夜,月明星稀。
已经经过一天厮杀的李傕军士卒,沉沉的陷入了梦乡之中。
大营之中,虽然灯火通明。
但也仅有两千余人,在负责大营的安全。
此时也是哈欠连天,兴致乏乏。
负责看守后营门的士卒,不禁开口低声交谈起来。
“唉,打完了郭汜,又来个张绣。”
“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是啊,上个月还和段煨打的不可开交。”
“呵,这转头就成了联军了。”
一名老卒微微一叹,轻声低喝道:
“好了,都闭住嘴巴。”
“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讨论的,当一天兵便吃一天军粮。”
“如果让校尉大人听见了,定让你们好看。”
周围的几名士卒,这才闻声闭嘴。
但也是强打着精神,昏昏欲睡。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阵有节奏的马蹄声,突兀的从远处传来。
本是昏昏欲睡的一众士卒,瞬间警觉起来。
老卒附耳在地面上,聆听了片刻。
连忙站起身,脸色惊变道:
“骑兵,是骑兵!”
“敌袭!戒备!”
随着老卒的大喊,周围的士卒们也开口高声做喊。
仅仅片刻的时间,人群迅速向营门处聚集。
但足足等了很久,马蹄声却突然消失了一般,
根本就没有敌军的身影,一名校尉扒开众人。
一脸的怒容,开口喝问道:
“谁谎报军情!”
老卒一脸苦笑,连忙躬身说道:
“陈校尉,我真的听到了马蹄声。”
“定是敌军的骑兵就在附近,不如我们主动出去探查一番,也好......”
老卒的话还没说完,脸上突然被对方重重的扇了一个嘴巴。
“放肆,你是校尉还是我是校尉,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
“若是敌军趁机劫营,我军防守空虚又该如何!”
“这次是给你个教训,下次再敢谎报军情,打扰老子的美梦。”
“我就把你吊在营门上,都回去!”
校尉一声怒喝,满脸的怒气无处发泄。
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随即带着率先离开。
“这......真的有马蹄声啊。”
“校尉大人!”
没有理会老卒的呼喝,众人离去后。
后营的营门前,又只剩下二十余名守卒。
老卒张了张嘴巴,却是无言以对。
周围的士卒,也是出声开口劝道:
“老李,这不是没有敌军来么,或许,真的是我们听错了。”
“是啊,刚刚太困了,我都没听清。”
“或许,或许是白天太紧张的缘故,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别灰心。”
众人安慰了几句,便重新回到岗位上。
老卒不禁一阵苦笑,只有自己心中清楚。
当了二十多年的兵,怎么可能连马蹄声都能听错?
沉吟了一会,却是开口笑道:
“你们先守着,我去放水。”
众人一阵哄笑,也没有再理会。
过了足足两刻钟,军营中再次陷入寂静之中。
而刚刚离开的老卒,也再也没有回来。
士卒们都是疲惫不堪,拄着自己的长枪,
虽然是站着,却已经思想放空。
咚咚咚!
咚咚咚!
又是一阵突兀的马蹄声,这次的声音却是更加的近了。
众人连忙惊醒,看着远处的一片黑线。
不禁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要不要去叫校尉大人?”
另外一人,明显有些犹豫。
“这.......没有见到敌军,不好吧,。”
“也对,也对!”
“唉,老李呢?”
“不知道啊,说是去放水,这都快半个时辰了也见到人影。”
“不,不会是逃了吧。”
“嘶!”
“别管那么多,全当没看见。”
几人纷纷点头,逃兵之事。
确实时有发生,只是众人没想到。
刚才还告诫自己等人的老卒,却是自己当了逃兵。
不禁摇头一阵轻笑,经过两番的折腾。
士卒却是更加的疲惫,只是强打着精神,显得有气无力。
咚咚咚!
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让众人不禁连连色变,
还在迟疑的时候,一名眼尖的士卒却是开口大喝:
“不好,你们看,是敌军袭营了!”
“不好了,袭营!戒备!”
“真的有敌军来了!”
听着远处营门,发出的阵阵喊声。
典韦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手中的双戟飞快的挥动。
在黑夜中,发出道道寒光。
果然如同徐庶所料,经过一番的试探。
敌军的警惕心已经降低到了极致,自己已经到了这么近的距离。
对方才发现,不由咧嘴冷笑道:
“哈哈哈,今夜,随我杀个痛快!”
“杀李傕,灭段煨!”
“杀!”
一道道喊杀声,冲天而起。
也无需旁人在提醒,周围的士卒迅速聚拢过来。
看着来势汹汹的铁骑,后转头看向只有附近凑拢过来的军卒。
不禁脸色一阵惨白,纷纷露出了退意。
骑兵的速度已经冲锋到了极致,仅仅过了片刻。
便瞬息而至,典韦带着一声声肆意的大笑。
一人一马,率先冲破了木制的营门。
手中的双戟大开大合,在战马的两侧左右开弓。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便有十几名敌军命丧典韦手中。
身后的五千精骑,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在没有弓箭的压制下,战马全力狂奔。
跟随典韦身后,迅速冲入营门之中。
对着身前的敌军,便直接架起长枪,
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去,冲入营门的数百铁骑,
直接暴力的破开了千余人的步卒军阵,向里面杀去。
而外围的铁骑,则是纷纷掏出了绳索。
借助战马的拉力,硬生生将营寨周围竖立的围栏拉垮。
随着一声巨响,数千的西凉铁骑展开军阵。
无需典韦发号命令,一股脑的向敌军军营中杀去。
一时之间,营中火光四起。
还在睡梦中的士卒,连忙拿起兵器跑出营寨。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西凉铁骑无情的马蹄和长枪。
“杀!”
“不好了,敌袭!”
“随我拦下他们!”
“杀李傕,灭段煨!”
营寨之中,喊杀声与哀嚎声四起。
瞬间便惊醒了所有的守军士卒,越来越多的士卒,
纷纷向战场处赶去,即使典韦的枪骑再勇猛。
冲势也不禁为之一顿,随之而来的便是大批敌军的阻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