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明白归明白,司马诩心里却依旧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恼与不甘。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如果……如果当时融合顺利完成呢?
如果苏灿、林夜、金乌三者的意志在丰穰之母的伟力下,真的完美融合,诞生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的“新存在”……这个崭新的生命,会认可哪一方?
它拥有苏灿的部分根基、林夜的躯体特性、金乌的天赋,而融合的“催化剂”和“纽带”是他们1801班提供的,说不定,这个恐怖的新存在,会天然地倾向于他们,甚至成为他们班的一员。
若真如此,他们1801班将瞬间拥有一个足以碾压众生的终极兵器,什么苏灿,什么众生愿,在真正的“新神”面前都将不堪一击!那将是何等光景?
可惜,这终究只是无法验证的幻想。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他不能,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强行压下心中的惋惜与贪念,司马诩点了点头,将话题引向更实际的方向:“丰穰之母的力量,总归是渗透进来一部分。祂有没有实质性地提升你的实力?我感觉你身上的气息,比之前要强大了很多。”
他敏锐地察觉到林夜周身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虽然紊乱,但层级明显跃升了。
林夜感受了一下体内依旧有些奔腾不息的力量,点头确认:“是的,我的实力确实提升了非常多。虽然融合被强行中断,但之前汲取的生命本源极为庞大,现在大概稳定在了大日级三阶中期的水准。”
但他随即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无奈和忌惮:“可惜,由于那具融合体的主导权始终在苏灿手里,核心的血海本源也是他的……最终,还是他获得了最大的好处。他现在的实力……恐怕要比进入卵子之前,还要恐怖得多。”
他想起了在卵子内部,苏灿那如同恒星般灼热、深不见底的意志核心,即便在丰穰之母的干扰下,也依旧占据了绝对的能量分配大头。
司马诩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他再次点了点头,目光之中闪过一抹沉思之色。
他强迫自己用更宏观、更冷静的视角来看待这个问题:“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缓缓开口,像是在说服林夜,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别忘了,我们这次高考,必定要面对众生愿的袭杀。那是我们共同的、最致命的敌人。苏灿越强大,我们联手对抗众生愿时的胜算就越大。从大局来看,这对我们有利。”
他这番话逻辑清晰,立足于残酷的现实,显得无比理智。
然而,虽然他嘴上这么说,那微微眯起的眼眸深处,还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了一抹难以彻底掩饰的阴鹫之色。
理智上,他知道1806班目前与他们并没有直接的、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甚至需要联手应对高考。
但在情感上,他那高傲的、习惯于掌控一切的心,并不想承认自己又一次被诸葛尚算计得明明白白,处处被其压了一头。
这种智力上的挫败感,比力量的暂时落后更让他如鲠在喉。
诸葛尚的身影,仿佛又一次站在了更高的台阶上,带着那令人厌恶的、洞悉一切的眼神,俯视着他。
一股混合着强烈不甘与熊熊战意的火焰,在他心底猛地燃起。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这片陌生星空下虚无的某处,仿佛能穿透无尽空间,看到那个已然脱离战场的对手。
他紧握双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用一种低沉却无比坚定,仿佛立下誓言般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诸葛尚!总有一天,我会战胜你的!一定!”
这声誓言,不仅是对诸葛尚的宣战,更是对他自己内心弱点的斩绝。
失败的耻辱,将化为他前进的动力,直到他真正站在那个男人之上为止。
……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相对简单,却也更加残酷。
遭受重创、损失了大量核心神源的丰穰之母,陷入了某种近乎本能的疯狂。
为了弥补自身的亏空,维系存在,祂开始了无差别的“回收”过程。
曾经如同甘露般赐予出去、催生出无数邪神的力量,此刻变成了索命的债务。
整个牧夫座空洞的亚空间,上演了一场恐怖的清算,大量依靠【血肉母树】果实晋升的宇宙真神、普通神只以及亚空间邪神,无论它们之前多么强大,多么不可一世,此刻都如同被无形锁链捆缚,一身神力连同自身本源,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硬生生从体内剥离、抽干!
它们凄厉的哀嚎在亚空间中短暂回荡,便迅速枯萎、湮灭,可谓是 “连本带利” 地将曾经获取的好处,连同自己的老本,全都 “吐”了回去,成为了丰穰之母修复自身的养料。
这片曾经因“恩赐”而繁荣的邪神巢穴,转眼间化作了更加死寂的坟场。
而不知诸葛尚当时使用的那张诡异符篆究竟蕴含了何种奥秘,或是他早已计算好了某种“隔离”机制,苏灿、王北川以及1806班的其他人,并未受到这股“回收”力量的波及。
他们仿佛被某种印记排除在外,侥幸躲过了一劫。
苏灿带着王北川,在亚空间的一处偏僻角落,找到了一只侥幸未被立刻“回收”、但已然惊慌失措的宇宙真神。
他没有废话,以雷霆手段将其斩杀,并占据了其相对稳固的老巢。
在那里,他开始了闭关,全力炼化、巩固此次在卵子中获得的庞大能量,尤其是那强行中断融合后,依旧沉淀在他体内的、精纯无比的生命本源。
他的气息在闭关中变得越来越深沉,越来越难以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