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厅堂,菲雅侧室之前。
孟令影手一颤,木门发出几声悠长的 “吱呀”,将他内心的忐忑化作涟漪,在心湖荡漾开来。菲雅所说的转化仪式,带着几分诱惑,令他既憧憬又惶恐。
踏入那间熟悉的陌生卧室,满室静谧,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上次仓皇别离,他并未细细打量。
地上的红色地毯,在壁炉摇曳的火光映照下,染上一层慵懒的光影,恬静又淡雅。那幅黄金树的油墨画作,在墙上静静守候,树影婆娑。一袭黑衣、头戴黑帽的女子,仍侧坐在褶皱的床边,柔弱身姿惹人怜惜,似是静静等待着他的来访。
他刚刚踏入屋内,菲雅那优雅而贵气的声音飘然而至:“英雄啊,你回来了,看来你已然成功压制住体内的死亡诅咒,我已经感受不到荆棘的生长。”
“是啊,受了不少苦难,几度徘徊生死边缘,总算将其镇压。那现在,能否操办你口中的转化仪式?让我真正拥抱死亡力量。” 孟令影厚着脸皮,迈着轻松步伐踱到菲雅面前,低头凝视着眼前女子。
她戴着黑色风帽,浅灰色通透眼眸与白皙侧脸半隐半现,一簇黄色细发俏皮地从帽中探出,在昏黄灯光下闪着柔光。一只小臂轻搭在腿上,坐姿优雅至极,周身每一寸都散发着绝美气息。
菲雅微微仰起脸庞,声线仿若春日溪流,轻柔且细腻:“当然可以,我的英雄,不过在此之前,能让我再抱紧你吗?我想再次感受…… 你的温暖。”
“当然可以!” 孟令影毫不犹豫,眼中甚至闪过几分热切。美人在前,怎会轻易拒绝。他单膝跪地,顺势倒进菲雅怀中。
女子体香瞬间萦绕鼻尖,那沁人心脾的气息,令人沉醉。他能清晰感受到菲雅的玉臂环绕脖颈,凉滑肌肤贴在身上,十分舒坦。鼻尖不时触碰到酥胸的柔软,刹那间,他心神荡漾,难以自持,双手紧紧抱住菲雅的腰,毛躁的 “怪手” 开始不安分地四处游走。
“呵呵,你真的好温暖呦!” 菲雅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吐息如兰,拂在耳垂上,痒酥酥的,惹得他心痒难耐,“但是…… 你也很贪心哦!这个给你吧。”
强忍着不舍,孟令影松开双臂,离开菲雅的怀抱,并从她的手中接过一本黑色的魔法书:
【菲雅烟雾——能朝前方形成死亡烟雾,烟雾具有引发异常状态死亡的效果,可以走动施展,借由蓄力能扩大烟雾的范围,只对褪色者有效果——能力需求:信仰18 智力23】
“这个魔法……能引发咒死!” 孟令影心惊,咒死的力量太过可怕,无论是史东薇尔城地底遇到死王子脸盘的那一次,还是被死亡仪式鸟的死亡之矛困住的那一次,可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没想到,看似柔弱的菲雅,竟然能掌握如此可怕的死亡力量。
菲雅淡雅一笑,“你好像很忌惮这个魔法,但其实它是转化仪式必不可少的一环,你……愿意相信我吗?”
心中惊疑不定,孟令影眉头紧锁,他一时间难以接受,这可是咒死啊!咒死与骤死并无差别,被黑黄色的气息侵袭时,感受不到任何身体上的疼痛,然而一旦咒死量表累积满,便会有粗壮的黑色荆棘出现,如同死神一般,前来收割性命。上一次在史东薇尔地底,他全靠运气好,太阳圆盘刷出金色词条【惜别眼泪】才勉强活下来。
虽然菲雅的表情真挚,语气温柔,一点想害他的意思都没有,再者说来,菲雅也没有害他的动机。但即便如此,他也有些犹豫不决,毕竟是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别人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神情严肃地问道:“菲雅,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肯定不是简单的与死亡子同床?”
菲雅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她偏过头去,凝望着壁炉中的火堆,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就是为了死诞者。” 孟令影的声音坚定,一副看透眼前女子心事的模样,“死诞者们在黄金律法的统治下没有任何的生存空间,只能被无情的屠戮、灭杀。你……想要复活死王子葛德文,这样,你们就有了自己的王,也有了反抗黄金律法的能力。我说的对吗?”
“我……有些讨厌你了。” 菲雅的语气冷漠,再也不见原先的温柔,“你以旁观者的身份,自然可以平静无波地说出这些言语,像你这种意欲成王的人,从来只会为了自己的野心,何曾考虑过弱者的感受。英雄都会带有强者的傲慢,而你也不例外。只有我们亲自推选出的王,才会庇佑我们。”
孟令影坐在菲雅身边,搂住她的腰,哄道:“请你原谅,我并非有意戳穿,只是我不敢将性命就这么交在你手里。以我观察,死诞者与黄金律法之间争执已久。死诞者在黄金律法面前的确毫无反抗能力,但它们无差别地攻击身边的活物又该怎么评说呢?我不会让死王子成王,因为成为艾尔登之王的只能是我。我也无法承认一个只有死诞者的世界,我只相信自己的律法。如何,即使这样你也愿意为我解除死亡诅咒吗?如果你说愿意,我便毫无保留地相信你。”
菲雅沉默良久,才转过头来,面容楚楚可怜,哀声道:“你也要……与我为敌吗?与那些信奉黄金律法的人一道?”
“并非如此。黄金律法在我眼中迂腐不堪,我定然不会支持。只是,你的死亡律法太过偏激,我也无法承认。” 孟令影摇摇头,随后起身做出赞美太阳的姿势,“我以太阳骑士的名义起誓:我只想让你相信我的太阳律法,日月流转,万法自然,在我的律法下,死诞者会拥有一个合理的身份。”
菲雅望着他那庄重而略显滑稽的宣誓,嫣然一笑,眉眼间满是笑意。她轻抬玉手遮住唇角,道:“你倒是很诚恳,可惜……我无法相信任何人。” 她微微摇头,神情愈发温柔,“我的英雄,我选择沿着自己的路继续走下去,但……我愿意为你解除死亡诅咒。”
孟令影身形一滞,缓缓吐出一句:“那我就以命相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