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扬得胜，除了留下庄胜羽监控桐州军政要务之外，直接带着羽林军主力回师。
京城之中，早就已经得到消息，心中向着自家皇帝陛下的军民，皆感到振奋。
当张子扬入城之时，城墙与街道上，都响起了山呼万岁之声。
而现在朝廷已经初步简拔了诸多人才，由李初然代行皇权，不论民生还是武备，皆没有出现差错。
张子扬大胜之余，也是憋得狠了，回到宫中，便在自家珍妃的身上狠狠“找补”了一番，然后搂着爱妃夸赞她的能干。
李初然脸上依然满是潮红，听到陛下的称赞，“感受”着陛下的宠爱，自然是无比高兴。
“陛下，这却非是臣妾之功，而是郑相等人协助之功，请陛下赏赐郑相等人吧。”
张子扬满意地点了点头。
倒不是满意李初然的谦退姿态，对于珍妃的为人，他早就明白了。
真正让他满意的，是郑天帆等人的态度。
他临行之时，让自己最信任的珍妃掌管皇权，等于是由后妃行监国之权。
对于那些士大夫高官来说，这等事情极为忌讳。
不过，王、谢诸臣都处于戴罪立功的阶段，现在还要刻意表现自己的忠诚，换取陛下重新重视他们的能力，为家族争夺未来富贵的机会。
而郑天帆等新近得宠的大臣，现在可说是掌握了朝中权势。
但是，他们对于李初然非但没有任何抵触，反而异常配合，把京城治理得井井有条，也让各商会工坊不断建立，生产高利润的货物，充实国库。
张子扬没有看错，正因为是商人世家出身，所以郑天帆等人才不会受到太多束缚，纵是后妃掌权那又如何？
在南方之地，多有商人世家，是由女主人掌控的，他们根本是见怪不怪。
只要以陛下的眼光，能认可珍妃娘娘的能力，他们就愿意全力辅佐。
李初然将陛下赐予的金牌交还张子扬，然后喜滋滋地恭喜道：“陛下此战，必定可以震慑叛军，令他们不敢染指京城。”
“陛下毕竟重新掌控了朝廷，现在代表的乃是大乾正统，只要派出钦使行于各地，必定能让大部分的州郡重归于朝廷治下。”
“时间拖得越久，对于陛下来说越是有利。”
李初然并不迷信于那些士族豪强的影响力。
没错，对于各地士族来说，追随着太子的士族大臣确实有极大的影响力。
但是，不论他们说得天花乱坠，太子一方依然是叛逆，是以子抗父，完全违逆了圣人之教。
哪怕是士族内乱，也必然会犹豫，甚至于把韩史亮等人的作为看作是背叛了士族理念。
同时，受士族影响力最大的，其实也就是中原之地。
除此之外，北疆、江南、西川、西北、南蛮诸地，受到他们的影响有限，只要陛下没有在战场上被真正击败，他依然拥有至高无上的威望，天下依然会视朝廷为正朔。
张子扬却感叹地摇了摇头。
“若我们要对付的只有那个不肖子，爱妃之言无差，但若是把眼光放到整个天下，时间其实并不站在我们一方啊！”
李初然不解地看着陛下，不明白除了太子一方之外，还有谁能威胁到陛下的统治。
张子扬表情严肃，绝不是在说笑。
“爱妃并没有随朕去过北疆，没有跟北方异族打过交道啊。”
李初然安慰道：“原来陛下担忧的是北方异族，可是之前的大战，陛下不是已经重创于他们吗？想来他们没那么快恢复元气，只是仗着马快，对边关进行袭扰而已。”
“非也，爱妃太低估那些异族顽强的生命力，更低估了他们的战力。”
“草原之上，自古多出英雄，一时的挫败，反而会促使草原诸部势力重新争霸，最后能胜出的，必是百年难遇的英雄。”
李初然虽然并没有跟异族打过交道，但是却熟读史书。
她随着张子扬的思路，很容易就想到，历朝历代，草原上确实都能崛起新的势力。
或许他们已经改换了名字，但是每次都能对强盛的中原王朝造成几乎致命的威胁，必要废尽整个王朝最精华的人才，方有可能将他们击败。
依陛下所言，他之前把草原势力击溃，反而会促使他们提前争霸，那么，对于大乾王朝的第二波威胁，有可能也会提前出现。
张子扬断然道：“我们不能只是把注意力放在宿州，必须要尽快联络到北疆，搞清楚北疆现在的军情状况。”
李初然惊讶地道：“可是，陛下不是说宿州地处要害，完全隔断了我们与北疆间的联络吗？强行联络，又能如何？”
“非也，两军交战，军情为先，我们至少也要先了解北疆实情，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再者，北疆现在必定已经知道京城之变，只有让他们时刻能接收到朝廷的旨意，才能稳定军心。”
……
张子扬的担忧极为正确。
现在，可不止是大乾的北疆已经得知了京城之变，就连更北方的草原诸部，同样得到了消息！
猎狐部族可汗莫达已经号令周边部族与自己合兵一处，共同对大乾的北方造成威胁。
军帐之内，血光飞溅，不少的部族首领都露出惊惧之色，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以及立于中心的莫达。
莫达手执钢刀，傲视四周。
“褚氏部族身为草原大部族，竟然心向大乾王朝，心向那个杀害无数草原好汉的中原皇帝，这是对草原的背叛！”
“现在，还有谁敢跟中原人站在一起，本汗绝对不会纵容！”
“禇氏大汗已经被本汗所斩，就在此时，我部铁骑已经把禇氏部族踏平！谁还想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各个部族首领并不在意莫达的血腥手段。
这才是“草原英雄”的气概嘛。
自上一次大败之后，他们早就已经养精蓄锐，等待着复仇之机。
假如大乾王朝依然处于强盛之时，他们最多也就敢袭扰边疆而已。
但是现在不同了，张子扬算算年纪已经老啦，大乾王朝竟然还传出了内部争权夺位的消息，连那个太子都反抗张子扬。
这是上天给予他们的最好机会，必须要紧紧抓住，像过去的历代英雄一样，狠狠地教训中原王朝，让他们永远活在草原铁骑的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