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初看清罗晓冉脸上的试探,面上表情不变,淡声说:“同志,你问这话未免有些越界了吧?”
不管她和贺宥礼认识与否,又或是有什么关系,都跟罗晓冉这个外人无关,她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她问这些问题就已经超越陌生人该有的界限了。
如果她真的好奇,大可以去问贺宥礼,而不是来问她。
江梨初的语气不冲,温温柔柔的,但习惯了说话绕来绕去的罗晓冉还真不适应她这种直球,多少滞了下,“抱歉,我没有恶意,只是随口一问……如果你不方便回答,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过。”
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江梨初都不想计较下去,放下卷起来的裤腿,诚挚地表达了谢意:“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江梨初起身开了锁,却跟在外面等候的贺宥礼撞了个正着。
他堵在门口,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周身气场又稳重凌厉,身边还站着被她救的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似乎狠狠哭过了,大大的葡萄眼都肿了,亮亮的泪痕划过红润润的脸颊上,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乖乖巧巧的不像话。
贺宥礼喉结滚动两下,嗓音沙哑干涩:“说话。”
简单的两个字,压迫力十足,几岁大的祥祥吓得哆嗦了两下,接着毫不犹豫地鞠躬施礼,开口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对不起姐姐,都怪我奔跑的时候没看路,才不小心撞到了你,害得你受了伤。”
说到这,祥祥吸了吸鼻子,颤抖的声线停了下来。
祥祥正是爱玩的年纪,江梨初并没有放在心上,刚要顺水推舟说两句客套话时,却见贺宥礼不满意地扫了祥祥一眼:“还有呢?”
对上表舅提醒的眼神,祥祥转了转眼珠子,立马回想起了刚才表舅和奶奶教自己的道理,恍然大悟,满脸感恩地又深深鞠了个躬:“还有……谢谢姐姐你舍身救了我,谢谢!”
江梨初见状弯下腰,拍了拍祥祥的肩膀,笑着说:“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以后记得好好看路,不然很危险的。”
祥祥用力点了点脑袋,“祥祥知道了,谢谢姐姐,祥祥以后肯定会好好看路的。”
他答应得很乖,圆润白嫩的脸蛋看上去很可爱,面对听话懂事的人类幼崽,江梨初心都软了半截,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两分。
贺宥礼凝视着她灿烂美好的笑容,薄唇轻抿出一个浅淡的弧度。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罗晓冉也走了出来:“祥祥,你得叫阿姨,不能叫姐姐哦。”
江梨初虽然看上去比她和贺宥礼小几岁,但是总归是和他们一辈的,叫姐姐岂不是乱了辈分?
祥祥闻言眨了眨眼睛,不解地歪了歪头:“为什么啊罗阿姨?姐姐长得那么年轻漂亮,明明就是姐姐,根本就不是阿姨。”
祥祥的一句无心之言,却把罗晓冉气得要吐血,精致妆容差点皲裂,这是说她不年轻不漂亮吗?
罗晓冉深呼吸,不由捏了捏掌心,偏偏说这话的人是个小孩子,她又不可能跟他抠字眼,不然显得她很在意!只能逼着自己把那口气给咽了回去。
贺宥礼上下打量了一圈江梨初,见她已经整理好了仪容,手肘的伤口也处理了,紧绷的下颚线才松懈了两分,问:“你要走了?”
“嗯。”江梨初点了点头,她工作已经完成,本来就是要走的,只不过因为突然发生的小插曲,才不得不留了下来。
罗晓冉试探性挽留了一句:“马上就要到午饭时间了,江同志不如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江梨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了,我下午真的还有事要做。”
就当她想要直接离开的时候,贺宥礼拦下了她:“坐我的车一起走吧。”
江梨初指尖抠了下掌心,张了张嘴又要拒绝时,对方慢条斯理地给了个令人难以抗拒的理由:“你的腿受伤了,骑车会不方便。”
的确,膝盖的伤,让她走起路来都有些扯着疼。
可她并不想跟贺宥礼一起回去,马上就要午餐了,他跟着她离开了是怎么回事?
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贺宥礼就已经动作迅速地让保姆去叫司机去开车了,至于她的三轮车,则是会让人送回去。
江梨初张了张嘴,轻声道:“直接让司机送我好了,你没必要跟着我一块儿回去吧?”
贺宥礼掀眼和她对视,语气平淡:“我要回去拿点儿东西。”
江梨初一噎。
好吧,感情是她自作多情了。
一旁被当作空气的罗晓冉蹙了蹙眉,眼神在贺宥礼和江梨初之间游荡片刻,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这两人住在一起?
想到刚才和江梨初的谈话,以及现在贺宥礼的态度,罗晓冉心里不自觉升腾起一股危机感,可她面上不显,又仔仔细细考量了一番江梨初,危机瞬间转化为不屑。
她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上门做蛋糕的?
可是想归想,等两人离开后,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找了高姨,旁敲侧击地打探起有关江梨初的信息。
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江梨初原来是贺宥礼在京市的朋友的妹妹,只是暂住在贺宥礼那,过段时间就会回京,依她来看,关系应该算不上亲密。
除此之外,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江梨初竟然结过婚了,虽然近期已经离了婚,但是也给了罗晓冉一个定心丸,毕竟在她看来,贺宥礼是不会要一个二婚的女人的。
试问哪个未婚男人愿意要个二手货?尤其是像贺宥礼这样极品,见过不少优质女人的男人,眼光定然要比其他人高得多,怎么可能看上江梨初?
虽然这句话难听了些,但是也是现实啊,更何况就算贺宥礼自己愿意,他家里面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罗晓冉分析完利弊,嘴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也彻底放下对江梨初的戒备。
门不当户不对,注定没有结果的两个人,她有什么好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