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一道身影滚滚而来。
听见外院那边传来异响,众人纷纷望去。
令人没想到的是,下一个来的人,居然是……
苏半城?!
其他人的脸上都露出无比惊异的神情,墨晓月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没看错吧……苏大少,你昨天真的没开玩笑啊?”
墨水小声地喃喃自语道,擦了擦眼睛,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还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苏半城一脸严肃地来到众人面前,扫视了一遍所有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墨晓月的身上。
墨晓月别过脸去,压根不想理他。
这死胖子是真的恶心,好在,他肯定过不了初试。我且再忍他几天,到时就清净了!
看见墨晓月看都没看自己,他不禁心里有些失望,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他的内心又一下子变得坚定了起来。
不,我才不是一事无成!
我一定会让月儿看见我的风采姿态!
他转过头,拱手抱拳,对着墨水和那位老者说道:“晚辈苏半城,见过师兄,师叔。”
行为从容不迫,言语不卑不亢,举手投足之间,俨然大家风范。
墨水大吃一惊。
这给我干哪来了?
这坨生物还是苏大少吗?
虽然容貌依旧猥琐,但是这气质,这说话……你告诉我这是名门之后我都信。
眼前的暴发户之子,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墨水猜想到,是在装吗?他果真听了我的话?
即使是这里最了解苏半城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装的确实好啊,连自己都差点被诓过去了。
眼见众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苏半城明白他们对自己依然心存偏见。
然而事实上,他才是真正彻夜难眠的那一位。
经过昨天的洗礼,他深刻地意识到自身的无力。
确实如墨水所说,他除了这浑身无用的钱财之外,简直……一无所有。
他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修正自己的思想,顺带改造了下自己的体态。
虽然自己家族是暴发户上来的,也不是什么底蕴颇深、祖上辉煌的大家族。
但,在这种简单粗暴的环境中生长的苏半城,行事风格也是极为果断。
不会的东西,那就学!
自己学也好,从别人身上学也好,只要能够学到,统统无所谓!
苏半城的父亲在拥有大量钱财之后,地位逐渐上升,结识了不少高官政客,名门望族,甚至对于那些不问世事的宗门,也常有来往。
得益于此,苏半城因而有了许多见到社会名流,宗族大佬的机会,这给他带来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哪怕没有体现出来,见过的人和走过的路,依然融入到了他的心里。
此刻,他回想起那些大家族、大人物平时的行为举止是怎么样的,也随之在自己身上展现出来,竟模仿的极为自然,仿佛他本该如此。
都觉得我是在装吗?无所谓了……
苏半城心想,如今我只需做好自己就够了。
把过程交给自己,把结果交给命运。
为了追求到月儿,我甘愿忍受世俗的眼光!
细细感受着苏半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墨无涯瞠目结舌,突然发现这家伙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墨晓月见此,也是心情复杂,这家伙又受刺激了?但我这次可不会便宜被你骗了!哼!
墨流机则呆愣在原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而看着和昨天大不相同的苏半城,墨老八此刻万分诧异。
莫非,自己前面看走了眼,这个人现在身上的气质可假不了,可谓非同一般啊,如果不是从小习惯在这种环境之中,怎么可能表现得如此自然?
他当下提起笔,犹豫着要不要给苏半城也加上两句。
墨水见状,想到昨日苏半城的“虚心指教”,立刻秒懂,在一旁盘敲侧击起来:“嗯,到底是大家族,这举手投足,果真是不同凡响,宗门要是能收到这种人才……啧啧。”
墨水故意拖长了尾音,狠狠拿捏住墨老八的心理。
虽然墨老八一心向着宗门,但毕竟年事已高,此时被这几个小辈一顿忽悠,心中也颇以为是。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当作了刷分机器,几人的分数是蹭蹭的往上涨。
过了许久之后,外院的其他孩童终于一个接着一个地来到了内院之中。
看着他们颇为散漫的模样,墨老八就气不打一处来。
算了!爱练不练吧,反正正经而论,现在我还算不上是你们这些小屁孩的师叔。
墨老八也不废话,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各位注意了,我是你们这次外门试炼中的带教长老——墨老八……”
此话一出,各种童言无忌的声音霎时间飞出。
“哈哈哈!老八,什么奇怪的名字,跟只乌龟一样!”
“哎你别说,我邻居家有条狗还叫‘重八’呢。”
“这人名字古怪,真的也好奇怪呀!”
眼见自己这位师叔此时脸上已经是写满了“怒”字,墨水不敢再袖手旁观了。
他大声喝道:”都不想参加试炼了!再多嘴,一个个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这句裹挟着灵力,带有威胁气息的话语,顿时将这群未谙世事的孩童给震骇住,一句大气都不敢出。
“哈哈,师叔,都是一群小屁孩,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墨水陪着笑脸道。
我的师叔,您可得给撑住咯!您要是罢手不干,我也得受责罚呀!
墨老八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想想自己如今已是年过八旬,居然还要在这里受气,当真是……
不过,新宗主会叫我来,想必也是信的过我,我可不能辜负他的期待啊!
此刻,独自坐在议事大厅中央椅子上的墨绝枭,正盘算着要如何将宗门内部这些腐败分子给铲除掉。
这时,他突然想到,外门试炼今天也要开始了。
这次派去监管试炼的墨老八长老吗……他在门里可是相当孤僻,反正现在也是无人可用了,就暂且先让他顶上,这样的人行事我倒也放心。
看来,得赶紧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他想起了自己做长老时教过的那九位弟子,随即有了一个想法。
而另一边,看着周围这群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苏半城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自己好歹也曾和一些王公子孙一起上过一段时间的私塾,明白“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的道理。
以前自己混在他们之中,便以为这都是常态,而如今稍稍一脱离,一种割裂感便马上随之而来。
原来,以前的我竟是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