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想吃。”旁边桌子,一个小男孩瘪着嘴,一脸不乐意的看着碗里的粥。
“你个混小子,城外头那些人都吃不上饭,你竟然还敢挑食。”妇人皱着眉,语气略带不悦。
“就是吃不下嘛!”小男孩哼哼唧唧的嘟囔着。
边上的男人道:“也不怪孩子,天气太热了,都没胃口吃饭。”
其实不说他们,沈禾自己也是觉得没什么胃口。
大热的天,稍微吃点热的,就浑身冒汗。
要是能吃点凉的就好了。
可惜自己不会制冰,要不然高低得弄些冰镇饮品来。
或者来份凉皮也好啊!
“凉皮!”沈禾突然笑起来:“哈哈哈!”笑的不自知。
旁边桌的人奇怪的打量着沈禾,看傻子一般。
沈禾脑子里一遍一遍想着做凉皮的办法,等笑够了,才注意到边上人的眼神。
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迅速吃完饭,付了银钱,离开摊子。
做凉皮的方法简单的很,简直就是有手就能做。
只是这需要用的工具嘛,得有一个薄一点的大铁盘,别的好像不需要啥。
一想到可以吃到凉皮,沈禾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这个城里的几个铁匠铺,她都去过。
找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铁匠铺,定了五个大铁盘子,口径比家里的大铁锅要小一点。
铁匠师傅虽然不知道沈禾要这种盘子有什么用,但既然客人提出来了,还是要按照客人的想法来做。
只要银子不少给就成。
沈禾付了定钱,约定明晚来拿,就回去睡觉去了。
她不挑床,在哪都能睡的很好。
第二日,半晌午。
沈禾睡醒就觉得有些饿,收拾好后,自然是要出去找东西吃的。
远远的就闻到了炸油条的香味,沈禾眼神左右搜索着,想找找那油条香味是从哪家飘出来的。
看了一会儿,可算是找到,不远处的一个敞棚下,一对年轻的夫妇,此时正在炸着油条,一人往锅里放面剂子,一人拿筷子在油锅来回拨动。
沈禾一边往那里走着,心道:这做买卖的,怎么不吆喝呢?还得自己慢慢找。
“哎呀!”
一个瘦弱的女子,迎面撞来,刚好两人一个慌里慌张,一个眼睛朝油条摊上看,没注意就撞到了一起。
沈禾还好,往后退了一步,稳稳的站着,那女子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来。
沈禾:这不会是遇到讹人的吧?
“别踩我的药!”那女子哭丧着脸,朝一边儿的药包抓去。
沈禾这才注意到,在女子脚边不远的地方,散落着一包药。
药包已经被行人踢散,里面的中药材也散了一地。
沈禾上前准备拉起女子,那女子却是躲开了沈禾的手,:“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请自重。”
沈禾一时忘了自己穿着男装,这才收回手,站在边儿上,并未离开。
女子一手抱着怀里的药包,另一只手去捡地上散落的药材。
“那药里掺了泥巴,还有烂草叶子,已经不能要了。”沈禾好心提醒道。
结果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那女子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怎么办?娘的救命药,就这么被我毁了,呜呜……我该怎么办?”
她这一哭,周围的人立马看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两人,沈禾被打量的有些不不耐烦,再加上本身还要饿着肚子,心情就别提多郁闷了。
“行了,起来吧,我赔你药钱还不行吗?”沈禾也很无奈,被哭的心烦。
结果那女子就跟没听见一样,还在那儿小声呜咽。
沈禾弯下腰,一把将人拉起来,“行了,别哭了,你这药是在哪儿抓的?我带你再去抓一副就是了。”
那女子挣开沈禾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摸了摸袖中的荷包,已经空了,为了给娘买药,她把最后的银手镯都当了。
她不是没听见沈禾说的话,只是药包散了自己也有责任,怎么能让人家赔银子?这跟骗子有什么区别?
可是自己已经没有银子给母亲买药。
沈禾在旁边看着女子摸荷包的小动作,看那荷包瘪的程度,估计里面应该是空的,也看到了女子面露难色,不过沈禾没有说话,等着女子自己开口。
过了一会儿,那女子捏着衣角,声音闷闷的:“是小女自己没注意看路,怪不得公子,这药材我会自己想办法,不劳公子费心。”说完,转身欲走。
沈禾愣了一下,就这?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世上的人就是奇奇怪怪,有的人黑心黑肺、打家劫舍,有些人却又善良的不愿麻烦他人。
沈禾上前两步,拉住女子。
眼见那女子脸色黑了下来,沈禾赶紧小声道:“我也是女子。”
那女子愣了片刻,心下了然,这世道乱,是有不少女子外出时,会打扮成男子模样。
何况听她说话的声音,却是女子无疑。
沈禾松开手,“药店在哪?”
这女子苦笑了一下:“我知姑娘好意,此事怪我心急没有看路,至于药钱,我会再另想他法。”
“我看你刚才还因为药材散落哭了,应该生病的人,对你很重要吧?”
“……”女子咬唇,脸上带着一丝难过。
“刚好我懂一些医术,如果姑娘不嫌弃,我可以帮你看看病人。”
“姑娘会看病?”
沈禾点头:“会一些。”
“大夫说我娘的肺痨很严重,即便是吃药也只能暂时续命,根治不了,除非有人参灵芝那些珍贵的药材,才有可能治得好。”女子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等女子呜呜咽咽哭完,沈禾才道:“不如带我去看看如何?”
那女子看着沈禾,不知为何心下安定了一丝,竟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到了女子住的地方,是个很破旧的小院,刚到院中就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咳。
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女子推开房门,吱呀一声,房门摇摇欲坠,房内还算整齐,屋里散发着一股子苦哈哈的药味。
一老妇人半躺在床上,背后靠着一卷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