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玉宫的动静并未瞒过皇后,
听宫人说皇贵妃宫中要了两次水,皇后气得摔了一套茶具。
“等太子一离京,就动手!”
三日后,太子离京,
知道宫中即将乱起来,
陆言卿趁机离开皇宫,回府避开风波。
太子刚走,皇后立刻带着证据指证皇贵妃谋害太子,却被皇帝搪塞,以陆言姝赐死,皇贵妃禁足不了了之,皇后因此气病。
陆言卿听贺锦书说着宫中消息,眉心紧锁,“你确定还要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太子身上?”
皇帝现在摆明了就是要废太子,立三皇子,即便太子真的能解除南方水患,也只不过是保住了太子之位,日后能不能继位还是另说。
贺锦书想要扶持太子登基,除了逼宫,再无其他路可以走,
逼宫,风险实在是太大,没有人能保证一定能成功。
“不急,等等再看。”
贺锦书并未说皇后心中已经起了逼宫的心思,睨着陆言卿懒散靠在躺椅上的模样,眸光沉沉,“你和成王最近走得很近。”
“嗯,”
陆言卿轻声应道,“为了让皇后放心,总得做出点儿样子来。”
“陆言姝死讯传出,陆显明来闹了几次,正好成王在,顺手解决了。”
陆言卿把玩着手中贝母折扇,轻描淡写说着和成王相处时发生的事,
“依我感觉,成王野心不小,贺锦书你让人多留意一下他。”
贺锦书意味不明地哼笑,“成王不是你的未婚夫,怎么,你准备大义灭亲?”
“现在是未婚夫婿不假,日后是不是就难说了。”
陆言卿撇撇嘴,“以前我是侯府的嫡女,还是萧家的外孙女,好歹有点利用价值,如今侯府消失,萧家对我也不上心,成王不会做亏本买卖,定会想办法退婚,娶一个对他有助力的人。”
勋贵之家结亲,都是势力联合,与其说是联姻,不如说是结盟。
成王不是庸碌之辈,定不会放弃,用正妻身份笼络岳家的机会,
他现在迟迟不提,不过是怕太早露出目的,被皇后从中作梗而已。
等到他找到合适的人选后,自己就可以出局了。
陆言卿叹了口气,自嘲,“我现在的身份尴尬,空有县君的名头高不成低不就,有身份的瞧不上,没身份的不敢娶,等成王退婚,估计得当个老姑娘。”
陆言卿说这话的时候,阳光从枝头洒落,落在她脸上,
明媚面容被光影笼罩,低垂的长睫如扇,红唇漾着释然的浅笑,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让人心静的静谧气息。
贺锦书凝着她的侧颜,鬼使神差吐出一句,“那我娶你。”
低低的一句话让二人都瞬间呆住,
陆言卿心重重一跳,手指一个用力,扇骨弯曲,险些被折断,唇角动了动,她笑得勉强,“别开玩笑了。”
贺锦书怎么会娶她,
他们二人就好似树与攀附其上的藤蔓,即便纠缠不断,可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指尖紧了紧,陆言卿压下心中不该有的悸动,故作轻松,“方才那话我只当没听到过,下次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我容易当真。”
她起身,一副送客的模样,“想必你还有其他事,我就不留你了。”
贺锦书脸色骤然一冷,“我没有与你开玩笑。”
他走到陆言卿面前,高大身躯将陆言卿笼罩,“莫非你是嫌弃我太监的身份配不上你?”
“没有!绝对不是!”陆言卿下意识反驳,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贺锦书步步紧逼,直到将陆言卿逼得贴到树身,他紧掠住陆言卿躲闪的瞳眸,薄唇绷紧,“还是说,你准备另攀高枝?”
清苦的沉香气息迫人,
陆言卿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出走,指尖扣着粗糙的树身,她吞吞吐吐,
“我和成王有婚约,陛下赐婚没有那么容易退婚,没有退婚之前,我没心思考虑嫁娶之事。”
心乱如麻,她看着贺锦书狭长的凤眸,大脑一片空白,
贺锦书今天吃错药了?
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娶她,难不成是有其他的算计?
还是说,等她欣喜同意后,再取笑她痴心妄想?
陆言卿眼珠子转个不停,在心中不断揣测贺锦书的目的,
她不会自恋地认为,贺锦书娶她是因为心悦她,
二人相处的这段日子中,她除了感觉到贺锦书对她的厌恶怨恨外,感觉不到贺锦书对她的半分情意!
“别试探了,也许成王想丧妻呢。”
万一成王无法退婚,将她娶回去弄个病逝也不是不可能,
简单方便快捷,还不用忤逆皇帝。
陆言卿想着,忍不住替自己悲哀,
她死了好像比活着更有价值。
陆言卿久久不说话,贺锦书剑眉紧蹙,索性直逼主题,“顾左言他,我只问你成王退婚后,我娶你?”
心可耻地又动了动,
手心冒出一层黏腻的汗,陆言卿舔了舔干渴的唇瓣,艰涩道,
“你的护卫好像有急事在寻你,你要不要过去看一看?”贺锦书杀人的眼神中,她缩着脖子讪笑,“我也是为你着想,怕耽搁了你的正事。”
清风可真是个好人!
来得可真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