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关知道,现在自己跟佳禾的恩怨已经不是主要问题了,有关部门也要查这个问题重重的诈骗公司。
佳禾被清查是迟早的事情,就看上面想怎么处理了。
不需要自己操心,坐等好消息就行。
不过,从王伟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佳禾幕后那人来路并不简单。
不仅藏得深,身份可能也不一般,查起来,阻力不小。
许关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或许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协助他们,也算是自己尽一份力。
“老王,你们确实辛苦,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指的是资金或者物资方面。”
王伟苦笑道:“呵呵呵,别刺激人了,都知道你许村长现在财大气粗,腰缠万贯。
“现在榴莲又成熟在即,一旦开卖,你的身价估计又要翻倍了吧?
“怎么,想主动让我们也吃一回大户?”
许关语气认真地道:“有何不可?俗话说,上下一盘棋,警民一条心,安全战线的同志工作那么辛苦,我力所能及地帮衬一点不过分吧?”
王伟语带感激地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真的要代表同事们多谢了。
“说实话,一般情况下,我们的资金基本是够的,但也就是够而已,要说宽裕远远谈不上。
“回头我跟领导提一下,说你‘许万贯’想要献爱心,看看哪些地方需要你伸出援助之手。”
许关吐槽道:“你还挺会给人起外号的,王普通。”
王伟不禁莞尔,第一次认识许关的时候,他吐槽过自己的名字、长相都很“普通”,没想到这家伙现在还记着呢,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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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以来,许家庄这边天天喜事不断,鞭炮声、嬉笑声、娃哭声此起彼伏,交相辉映,而芝麻村这边就不太好过了。
根源还在于几千亩芦荟上面。
入秋以来,昼夜温差急剧变大,夜里甚至能降到10度以下,给娇贵的芦荟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如果不能早日找到销路收割掉,迟早会冻伤,变得一文不值。
因此,芝麻村村委一帮人在村民的压力下,天天被迫出去给芦荟找销路,不然村民要造反了。
但他们没有经过市场调查,对芦荟产业也不熟悉,两眼一抹黑。
就跟没头的苍蝇差不多,转圈转得热闹,累得不轻,可惜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刁旺启、侯满囤几个人连搜索带打听,找了几家芦荟产业相关的公司,再次体验了现实的残酷。
大部分公司连门都进不去,好不容易进去了,不是这条件就是那条件,要检测证书。
农残、重金属、微生物以及其他污染物绝对不能超标,否则不要。
不得已,刁旺启只能自费把芦荟送去检测,但检测的结果让他们傻眼了,各项主要指标全部超标,而且都是几十倍几百倍地超。
这样的检测数据,连小作坊都不敢收,更别说正规大公司了。
刁旺启、侯满囤几个人看着这样的检测报告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村里的耕地挺正常的啊?
顶多上点化肥,打点农药,污染物咋就超标了呢?还超那么多?
几个人在全国各地跑了一大圈,钱没少花,但芦荟却没卖出去多少,连总产量的零头都算不上。
最后,刁旺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求晟郧舟。
晟郧舟表示他无能为力,他可以帮忙治疗芦荟,但没有办法找销路。
因此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爱莫能助的基因研究方面的博士而已。
另外,晟郧舟还表示,自己在河阳助农一年的期限也到了,现在正在忙着写总结报告,工作量不小,实在有心无力。
刁旺启彻底绝望了,没有商家收购,想要用零售的方式去卖,简直异想天开。
全村3000亩地的芦荟,总量上千万斤,怎么卖?卖给谁?
在外面跑了一个月,带着浑身的疲惫和心里的创伤,刁旺启、侯满囤、齐卫群、冉和平四人销售小组终于回来了。
实在太累了,就没有搭城乡公交,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刚接近芝麻村村口,就听到远处许家庄的方向传来噼哩啪啦的鞭炮声。
刁旺启声音有点疲惫道:“谁家办事了?”
出租车司机道:“估计是许家庄又生孩子了。”
侯满囤:“怎么是又?”
司机:“光我知道的,这个月都生了好几个了。真稀罕,以前许家庄几年都生不了这么多。
“许家庄现在日子越来越好了,生孩子扎堆生,娶的媳妇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也不知道芝麻村的人当初是怎么想的,当初非要跟人家分锅。”
我靠,这不是和尚面前骂秃驴吗?
刁旺启、侯满囤、齐卫群几人听得心里不得劲,偏偏又不好意思发作,免得让司机知道他们就是芝麻村的,就让司机靠边停车,要下去。
司机自然求之不得,甩下几个人掉个头就跑了。
四人组还没走几步,就被一群村民围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叫人了,人群越围越多,七嘴八舌地询问。
“老刁,老侯,你们回来了?卖得咋样了?”
“刁村长,销路找到了吗?眼看过些天就要下霜了,再不收割,就烂地里了。”
“是啊,刁村长,你之前不是卖出去几十万斤吗?你说要再等等,这又等了这么多天了,厂商呢?”
“村长,你可要一碗水端平啊,有几家已经卖出去了,我们剩下的怎么办?”
“当初可是你们村委一帮人撺掇大家种芦荟的,你们可不能不管,你们让种的,就要负责卖。”
“麦子也铲了,秋季庄稼也没种,为了照顾芦荟,大半年都没有出去打工,如果卖不出去,我们大家的日子怎么过?”
“村长,侯叔,你们怎么不说话啊?到底找到销路没有啊?”
……
刁旺启、侯满囤几人浑身疲惫,还想着回家歇歇,却被村民围在村口,心情愈加烦躁。
真是一群白眼狼,只顾得问芦荟,却没人关心他们几个累不累,渴不渴。
老子欠你们的吗?
齐卫群的大光头上都是汗,脸色不善地道:“你们都特么闭嘴,我们哥几个在外面跑了个把月,你们有谁问候过一句吗?给过一分钱路费吗?
“刁哥、侯哥都六十了,天天急得上火,这刚回来,还没回家喝口水呢就被你们堵在这里。
“你们还讲点良心不讲?你们都是死人吗?只会呆在家里等消息,自己不会出去跑跑……”
“啪!”
一只塑料拖鞋精准地打断了齐卫群的话,粘在满是汗水的额头上,坚持了足足三秒才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