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宣旨公公,熟悉的笑容。
“二位,快接旨吧?陛下对二位可是称赞有加呢!”
谢璟砚抱拳:“谢谢公公!”
余慕安连忙:“谢陛下龙恩,祝陛下福寿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璟砚侧头看她,学着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才双手接过圣旨。
宣旨公公笑眯眯的:“事儿办完,咱家也得赶紧回去复命了。”
将军站起来,示意副将:“肖公公留下用过午膳再走?”
副将给宣旨公公递上一个钱袋:“您辛苦了,将军请您吃茶的。”
宣旨公公笑眯了眼,接过钱袋揣袖子里:“不了不了,陛下还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呢!”
将军送走宣旨公公,一回头,胡蕊和谢璟砚小两口还跪着呢,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余琳恍恍惚惚回不过神来,怨恨的视线死死盯着余慕安:“你怎么……为什么又是你……”
余慕安冷冷看她,没有说话。
将军双眼微眯,凌厉的视线瞬间盯住余琳:
“哦?儿媳这话何意?”
余琳一惊,下意识看向将军,正对上他凶兽一样的眼神,后背冷汗“蹭”一下冒出来。
强烈的嫉妒和不可置信让她失去理智,说漏嘴。
余琳连忙跪伏在地,低着头眼珠乱转,大脑飞速想到底怎么去圆自己的口误。
胡蕊回过神来,不动声色起身。
张嬷嬷连忙扶着胡蕊站起来。
余琳嘤嘤哭泣:
“对不起父亲,是琳儿太小气了呜呜呜……
自小姐姐就更加受宠,有什么好东西继母都紧着她先用,所以这次姐姐荣获圣恩,琳儿抱怨顺嘴了……”
将军眯眼,没有说话。
谢璟鸿自小就听她抱怨,倒是没有多疑。
他站起来,看了眼父亲,半真半假地指责余琳,语带埋怨:
“这跟你以前的东西能比吗?你姐姐可是荣获陛下圣恩,亲赐的诰命!
我们全家都应该与有荣焉才对!”
余琳顺势认错:“是,夫君教训得是,琳儿知错了。”
她说完转个方向,居然朝着余慕安拜倒:“妹妹恭贺姐姐大喜!”
真是荒唐。
余慕安侧身,避开她的礼。
胡蕊心中恨极,看到谢璟砚在玩圣旨,李副将连忙阻止,把圣旨拿走。
她面露疑惑:“将军,陛下可是有何不悦?”
将军的视线终于落在胡蕊的脸上,他声音沉沉的:“何出此言?”
连个称呼都没有!
胡蕊抿嘴,压下心头情绪,柔声说:
“妾身看砚儿升任安定将军,安儿也得了五品诰命,为何……
为何独独没有提到将军您?”
这话可就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了。
胡蕊明显失了方寸,连这样没有水平的话都说出来。
余慕安轻飘飘看向胡蕊,嘴角微扬。
胡蕊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妙。
果然,将军表情黑沉,死死盯着她,像是怒火中烧。
胡蕊张张嘴想补救:“将军,我不是……”
“你们都回去。”
将军突然道。
余慕安屈膝,拉着谢璟砚转身就走。
谢璟鸿犹豫,余琳已经磕个头爬起来就示意他赶紧走。
一转眼,堂屋里散了个干干净净。
胡蕊紧咬下唇,心中除了委屈和愤懑,不安和困惑逐渐占据上风。
将军看着她的视线好陌生,那么冷漠,又那么愤怒。
胡蕊声音艰涩:“将军……”
“啪!”
响亮的一记耳光,胡蕊只觉得天旋地转,重重倒地。
耳鸣后知后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手腕和膝盖上的尖锐疼痛也涌上来。
她眨眨眼,视线恢复清明。
胡蕊不敢相信。
将军居然打她?
胡蕊缓缓转头,看向居高临下垂眼看她的将军,眼泪盈满眼眶,模糊了视线。
“您……居然打我?!”
胡蕊哽咽起来:
“将军,嫁给您这么多年,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嫡长子的位置您给了其他女儿的儿子,我也认了吧?就算砚儿受伤,我也一直视如己出从未区别对待吧?
这次他们非要出去,我也劝阻过,出了事我是有责任,我没有教育好孩子,可是您这样二话不说就打我是不是……”
“你还装?!”
将军怒不可遏,一脚踢翻了一旁的桌子。
轰隆一声巨响。
胡蕊满心委屈愤怒被吓得消散干净,惊恐地看向将军。
将军原地走了两个来回,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发抖:“我一直在给你机会!”
他的声音咬牙切齿。
“胡蕊,我谢袭自认为待你不薄,除了子嗣的问题,其他一切我都尊重你的意愿,就算在这将军府里,你也是最尊贵的那个女人。
你呢?你扪心自问!
你是不是当我也是白痴?!砚儿伤了他不懂,我也不懂是不是?!”
胡蕊嘴唇颤抖:“将军……您何出此言啊!”
将军深呼吸,冷静下来,他单膝跪地,手指紧紧捏着胡蕊的下巴,死死盯着她。
“你回答我,是不是你派人追杀砚儿和安儿?”
胡蕊瞳孔扩张一瞬。
两人距离这样近,近得她可以在将军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那里面除了愤怒,似乎还有一点隐隐的期盼……
“是不是你指使知州去捣乱?还安排人去欺负安儿?”
胡蕊心中翻起惊天骇浪,死死咬住下唇,连连挣扎摇头。
为什么将军会知道?
难道张嬷嬷的侄子被将军的人抓住了?还是……
胡蕊艰难:“安儿出事我也很难受,我是她的长辈呀,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将军目光冷下来,眼底那一点期盼也熄灭。
“你怎知安儿被人污了清白?”
电光石火间,胡蕊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何将军对她这样生气。
为何皇帝会召见余慕安,还给她赏赐和诰命。
胡蕊面露疑惑:
“是张嬷嬷的侄子,正好从南方回来,告诉妾身这个消息……难道不是……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她露出小心翼翼的求证表情,有点压不住的喜悦:
“是假的是不是?安儿其实没事是不是?”
将军看着她,没有说话。
胡蕊长长呼出一口气,双手合十虔诚念叨:“谢天谢地安儿那孩子没事,虚惊一场真是太好了!”
她说完,表情有点忧愁:
“可是,张嬷嬷的侄子为什么要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谎言来欺骗妾身呢?”
将军嗤笑:“问得好,到底是她侄子要骗你,还是她要骗你?”
胡蕊看向将军,心中不安。
将军冷漠道:“那就喊张嬷嬷来问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