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澈的掌心还残留着沈扶黎指尖的温度。
刚才在文件室里，她写在他掌心的\"夜影核心安保\"几个字，像烧红的炭块烙进皮肤。
门外脚步声的频率突然变密，他数出五双皮鞋跟叩击地面的节奏——是夜影特有的战术步幅，三人在前，两人包抄两侧。
\"通风口。\"他的声音压得比呼吸还轻，指尖已经扣住沈扶黎后腰的皮带。
她仰头看他，睫毛上还凝着刚才撞碎玻璃时溅起的冰碴，眼底却亮得惊人。
他们早就在踩点时摸清楚这栋别墅的构造，地下三层的通风管道直通东墙绿化带，是唯一能避开主监控的逃生路线。
沈扶黎的珍珠项链突然烫得扎脖子，链坠里的录音器在震动——李明的紧急信号是三长两短，代表追兵距离不足三十米。
她反手抓住裴玄澈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骨缝里。
他低头对她笑了笑，喉结在阴影里滚动：\"黎黎，我数到三。\"
\"一。\"他弯腰把她托举到通风口下方，指腹蹭过她后颈的碎发。
\"二。\"沈扶黎踮脚扣住管道边缘，金属网在她掌心硌出红印。
\"三。\"裴玄澈突然发力将她推上去，自己紧跟着翻进管道，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
管道里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涌进鼻腔，沈扶黎的膝盖撞在管壁上，疼得倒抽冷气，却听见身后传来文件室门被撞开的巨响。
\"往左！\"裴玄澈的呼吸喷在她后颈，温热的，带着点硝烟似的灼热。
他的手掌覆在她腰上，隔着两层布料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
管道越来越窄，沈扶黎的肩蹭到管壁时，听见头顶传来保安的喊叫声：\"通风管道！
快查通风管道！\"
她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声音。
裴玄澈的手指突然扣住她的脚踝，她下意识顿住，就听见他贴着她耳朵说：\"前面有分叉口，走左边那根。\"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垂，痒痒的，像小时候他给她戴耳机听新歌时的触感。
那时候他们总躲在老房子的阁楼里，他说\"黎黎你听这个旋律\"，现在换成他说\"黎黎你跟着我\"。
管道里的灰尘扑进沈扶黎的眼睛，她眨了两下，咸涩的泪混着灰落在下巴上。
裴玄澈的掌心始终抵着她后腰，像一道不会断开的锚。
终于，前方透出一线月光——是管道出口。
他先探身出去，西装外套蹭着管壁发出刺啦声，然后转身伸手：\"跳。\"
沈扶黎落地时，他的手臂像铁箍似的圈住她腰。
绿化带的露水浸透了她的鞋尖，远处传来保安用对讲机喊\"目标在东墙\"的声音。
裴玄澈扯下领带去擦她脸上的灰，动作急得几乎要把领带扯断：\"李明在停车场等，跑起来。\"
停车场的路灯在三十米外忽明忽暗。
沈扶黎数着自己的步数，第七步时听见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黑色轿车从拐角冲出来，车窗摇下，李明的声音混着风灌进来：\"上车！\"裴玄澈把她推进后座，自己跟着挤进来，车门刚关上，轿车就像离弦的箭射了出去。
后视镜里，别墅的轮廓越来越小。
沈扶黎摸出颈间的录音器，链坠还在发烫，她按了停止键，里面立刻传出文件室里的动静：\"报告，文件少了两张！封锁所有出口！查裴家那小子的行车轨迹——\"
\"他们发现文件被偷拍了。\"裴玄澈扯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
他的西装袖子被管道划了道口子，露出一截紧绷的小臂，血管在皮肤下跳动。
沈扶黎伸手替他整理袖扣，指尖碰到他手腕时，感受到他脉搏快得惊人。
安全屋的灯是林修开的。
门刚推开，沈扶黎就闻到咖啡的焦糊味——林修总在紧张时煮过头。
李明把笔记本电脑往桌上一摔，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所有人都凑了过去。\"0715计划\"的文档被完全破解，最下面一行字刺得沈扶黎瞳孔收缩：\"利用恋综直播制造舆论陷阱，彻底摧毁裴玄澈与沈扶黎的公众形象，为后续清算铺路。\"
\"裴明远。\"裴玄澈的手指重重按在屏幕上，指节泛白。
那是他二叔的名字，在核心成员名单里排在第三位。
沈扶黎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全是冷汗，像块冰。
林修突然抽了口冷气：\"看这个。\"他点开另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沈扶黎从小到大的照片，从幼儿园到最近的机场路透，甚至包括上周她在便利店买冰淇淋的监控截图。
\"他们跟踪你多久了？\"裴玄澈的声音发哑，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小痣——那是她三岁时摔在台阶上留下的。
沈扶黎摇头，目光扫过照片日期，最后一张是三天前凌晨两点，她在公司练习室练歌的背影。
\"叮——\"
李明的电脑突然弹出红色弹窗，字体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停止调查，否则你们都活不过恋综直播日】。
沈扶黎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裴玄澈的手臂已经横在她身前，像道屏障。
李明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溯源失败，是暗网服务器转发的。\"
林修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月光照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了解我们。\"沈扶黎抬头看裴玄澈，他正盯着电脑上的警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三天前他还说\"恋综直播是最好的公开机会\"，现在那个机会成了对方的陷阱。
\"我们不能停。\"沈扶黎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一样钉进空气里。
她抽出被裴玄澈攥得发疼的手，点开\"0715计划\"的时间线，指尖停在\"直播当日20:00\"那个节点，\"他们要在全国观众面前毁掉我们，那我们就......\"
\"反杀。\"裴玄澈接她的话，眼底的暗潮翻涌。
他转头看向林修和李明，两人同时点头。
安全屋的空调突然\"嗡\"地响起来，冷风裹着咖啡香钻进鼻腔。
沈扶黎摸出手机，屏幕上是恋综官微的新通知：【《心动观测站》直播倒计时3天】。
窗外有夜鸟掠过，叫声凄厉。
裴玄澈的手指轻轻搭在她后颈，体温透过皮肤渗进来：\"黎黎，这次换我站在你前面。\"她笑了，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她刚发的微博：【三天后，等我】。
电脑屏幕的蓝光在四人脸上流转，红色警告还在闪烁。
林修突然说：\"得重新制定计划。\"李明已经开始敲键盘，打印机\"哗哗\"吐出文件。
沈扶黎靠在裴玄澈肩上，听见他心跳声逐渐平稳，像战鼓擂响前的最后一声清越。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某栋暗无天日的地下建筑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合上监控画面，指尖敲了敲\"沈扶黎\"三个字：\"有意思，这只小麻雀，倒想和猎人抢猎枪。\"他身后的阴影里，有人低笑出声：\"裴家那小子更有意思，为了个女人，连亲叔叔都要卖。\"
\"通知下去。\"男人推了推眼镜，\"加大对安全屋的监控，尤其是......\"他的目光扫过屏幕上裴玄澈和沈扶黎交握的手，\"尤其是他们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