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陈跃亭伤口处不知被什么东西接触到。
疼得他啊的一声,如果没有宽松的布带绑缚,只怕早已跳了起来。
睁眼一看,却见有一个女人坐在自己的身边。
手里拿着轻柔的毛巾,正在往自己伤口上涂抹什么。
那个女子一脸戏谑。
“镇国长公主看上的驸马居然是这么一个怕死怕疼的懦夫吗?”
陈跃亭苦笑了一声。
他之所以能够在公主府和大蟒朝廷兴风作浪,依靠的是上一世的经验,绝不是什么所谓的骨气。
如果不是这次面临样品被盗,自己的经营设计毁于一旦,打死他也不愿意做这样的英雄!
那娘们真狠呀!
陈跃亭忍不住苦笑。
即使他知道如果不假戏真做,恐怕也瞒不了穷凶极恶的对手。
但一想到他背过脸去冷酷地命令人下手的时候,仍然是心有余悸。
眼前这个女子是谁,他并不知道。
然而此刻应该是在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这女子就算再美也是自己的敌人。
那女子只嘲笑了一句,手上却不停。
虽然知道她给自己进行消毒工作,然而那种药水却真的“够劲”,他再一次惨叫出来。
那个女子皱起了眉,转身出了门,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白毛巾塞进了他的嘴里。
“再疼就狠狠地咬!”
他的每一次擦拭,自己都像再遭一次鞭刑。
那个女子嘴角露出一丝戏谑。
“为了她,你施展了平生的才智,得到的报酬却是重刑欲死,真的值得吗?”
莫说陈跃亭此刻被堵着嘴,就算是能够说话,也无法回答。
女子的动作仍然相当慢,但是每一次服过,仍然引起陈跃亭皮肤应激时的反应。
他的脸上也时不时地抽搐一下。
女子叹了一口气。
“镇国长公主文武全才,喜欢招贤纳士,这是真的,可她注重实利,刻薄寡恩也是真的!”
这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对赵青竹了如指掌?
看到他的脸上一阵疑惑,女人叹了一口气。
“我这药涂在你身上能够加速你愈合的时间,但是坏处就是犹如刺骨一般疼痛,你的疼痛已经达到极限,先缓和一下吧!”
说完,她将陈跃亭嘴里的毛巾取了下来。
陈跃亭冷汗直流,吁吁带喘。
那女子苦笑了一声。
“我就是害怕落到像你一样的下场,这才盗取了香水的样品投奔孙氏胭脂铺!”
陈跃亭脱口而出。
“原来你就是公主府水粉行业大掌柜的孙玉珠!”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一脸仇恨。
孙玉珠并不害怕。
“你这顿打的确是因为我,但这也只不过是让你的遭遇提前了一些而已!”
陈跃亭沉默不语。
“后宫面首三千,你以为这是随便说说的吗?”
她的语气变得循循善诱,听起来有那么一些道理,但却经不得推敲。
比如陈跃亭就通过一些细节知道,赵青竹在和他有亲密接触的时候仍然会羞涩,这绝不是一个阅人多矣的女人所能有的表现。
“现在她或许还痴迷于你的英俊,但美人总有迟暮之时,你能永远保持这个状态吗?”
这的确是一句诛心之论,但陈跃亭并没有回答,想要听听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孙玉珠还以为自己说动了陈跃亭,就再次下了一剂猛药。
“他在三千人中选中了你,只不过是你比那些面首们都年轻都温柔,但当你青春不再的时候,颜值没有比你更年轻更温柔的?”
陈跃亭苦笑了一声。
“我现在都已经九死一生,谈什么以后?”
孙玉珠继续说。
“我们孙家乃是数百年的世家,历任家主,求贤若渴,像陈公子这样的贤才,定会虚左以待,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陈跃亭仍然保持沉默,没有轻易表态。
孙玉珠却非常有耐心。
“你缓解得已经差不多了,我帮你翻个身继续吧。”
这时候的陈跃亭虽然没有一丝遮拦,但是浑身血肉模糊,也谈不上什么美感恶感。
疾不讳医,他也只当孙玉珠是一个医生。
束缚自己的丝带被解开,他想配合着翻身,刚一动忍不住又是一阵闷哼。
他身体被翻过来,原本的床单已经被血迹贴在身上,又被换了床单,然后趴在床上。
害怕他胡乱挣扎,导致包扎好的伤口崩裂,身体再次被人用宽松的布带保护起来。
孙玉珠用清水把被单的血迹湿润了一下,轻轻地往下揭。
即使如此,当真正接下的时候,陈跃亭仍然忍不住闷哼出声。
她这次没有迁就,仍然在他嘴里塞一条毛巾。
床单被揭下,他的身上再一次鲜血淋漓。
孙玉珠又重复从前的动作。
先用那种特殊的消毒,稀释了他伤口上的盐水。
然后再在伤痕上抹药,将敷了药的纱布包扎在伤口上。
这次她没有废话,陈跃亭紧紧地咬住嘴里的毛巾,汗珠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突然感觉到眼前模糊,金星乱舞。
在他即将昏过去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孙玉珠说。
“你原本是我的心腹大患,然而你的出现延迟了我被送去当奴婢的命运,我仍然把你看成恩人!”
随即,他晕了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房间内有人对话。
“这人不会自残吧,不会就此死掉吧?”
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王爷但放宽心,虽然外伤很严重,然而并没有伤筋动骨,静养个十天半月,就能恢复如初!”
孙玉珠的声音有些恭静,更有一些疏远。
陈跃亭却非常的疑惑:这是哪一位王爷,他救我干什么?
就听那个男人继续说。
“这就好!总不成本王耗费了许多死侍的性命,偏偏救回来一个残废!他醒了以后,别忘了让他发誓为本王效忠!”
难道我的性命是一个王爷所救?
可是孙玉珠为什么把我举荐给孙家的家主?
两者之间,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王爷走了以后,孙玉珠在他的身边冷冷地说。
“我知道你醒了,不用装了!”
陈跃亭睁开了眼,却发现孙玉珠已经换了一身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