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那小嘴巴叭叭叭的宛如连珠炮,直到外面响起小太监的声音,隐约听到了‘长公主’三字。
他神色微变,收敛了小狗子般的龇牙咧嘴,瞪了眼萧戾:“你赶紧起来。”
萧督主神色微动,极其缓慢的应了声:“臣遵旨。”
小皇帝眼睁睁见他磨磨蹭蹭像是八十岁老太爷似的,急的都想上手拽他了,偏这会儿燕灼灼进殿了,小皇帝只能站在台阶上,面上稳住,心里莫名就开始心虚慌乱了。
燕灼灼进来就瞧见某人艰难的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还晃动了两下,仿佛跪了许久一时不得站稳。
小皇帝目瞪口呆的同时,心里惊疑:萧戾这狗东西,何时这般弱不禁风了?
他也没让萧戾跪多久啊?这演什么呢?
燕灼灼先是让关门,殿下也没其他人后,她才快步上前,先是看了眼萧戾,目光这才落到小皇帝身上。
小皇帝:“阿姊,你怎么来了?”
燕灼灼可太了解自己这弟弟了,小皇帝在外装再好,在她跟前真就是那句老话,屁股一撅,放什么屁她都知道。
这小子明显是在心虚。
小皇帝当然心虚了,他还以为燕灼灼是知道他把萧戾叫来是为了景华的事,当弟弟的管姐姐的这种私事,自然是有些尴尬的。
燕灼灼则是误以为,小皇帝知道她和萧戾之间的不清不楚了,这会儿因为尴尬所以才露出那般神色。
怎么说呢,某种程度上,姐弟俩想的都没错。
“朕不同意!”
“本宫看上萧戾了。”
姐弟俩同时开口,小皇帝一愣,燕灼灼很平静,萧督主垂眸,眼底闪过笑意。
下一刻,小皇帝的声音高亢到近乎劈叉。
“你看上谁?!!阿姊你说谁?!!!”
小皇帝直接从台阶上蹦下来,小旋风似的冲到燕灼灼跟前,他垫脚竖起耳朵:“阿姊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你说错了吧,你说的是景华吧!!!”
燕灼灼敏锐品出点不对劲。
等等,小五不是以为她和萧戾……
燕灼灼一瞥萧戾,男人低眉垂首站在殿内,仿佛一个最恭敬谦卑又无辜的臣子了。
燕灼灼在心里骂了一声,关心则乱,这狗东西从她一入殿就开始演,这回糟糕了!
面对弟弟那震惊的眼神,燕灼灼嘴巴张了张,硬着头皮道:“嗯……阿姊说的是萧戾。”
小皇帝表情从难以置信到震惊,到最后一整个裂开了。
他猛的扭头看向萧戾,小脸上爬满恐怖的杀意,“朕要杀了你!!!”
“小五!”燕灼灼赶紧拉住小皇帝,哪曾想这小子力气大的像头牛似的,燕灼灼反被他拽的东倒西歪,一个踉跄往地上摔。
萧戾瞬间动了,一把揽住燕灼灼的腰,将她拽回怀里,同时一只手就摁住宛如牛犊子般往自己身上撞的小皇帝。
“放开朕的阿姊,禁——”
小皇帝话还没说完,胸口被萧戾一点,就发不出声了。
“聒噪。”
萧戾皱眉盯着他:“没见你阿姊差点摔了?”
小皇帝面色微变,气晕的脑子冷静了没两息,在看到萧戾抱着燕灼灼的姿态后,又炸了。
燕灼灼这会儿也是无语,她将萧戾推开,冷着脸道:“都给本宫安静!”
“燕小五你给我原地站好了!”
“萧戾你也是,把哑穴给陛下解开!”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都老实了。
萧戾给小皇帝解开了哑穴,燕灼灼面无表情道:“你去长乐宫候着。”
萧督主抿了抿唇,在燕灼灼抬眸瞪向他之前,他转身离开,这次是真的装也不装了,连告退都没说。
小皇帝抬手指着他:“这奸贼,阿姊你看到没有!他、他犯上!他犯上啊!!!”
殿门重新关上。
燕灼灼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她觉得萧戾这狗东西就是故意的。
迫不及待的想把他和她的关系捅到小皇帝这边来,不过这回,的确是她自己先乱了阵脚,才让萧戾奸计得逞的。
“阿姊,怎么能是萧戾!哪怕你说是景华,都比萧戾靠谱啊!”
“太监啊!他可是个太监!!”
“我就说这狗东西这段时间怎那么听话,也不和朕顶嘴了!”
小皇帝眼睛越说越红,他死死盯着燕灼灼:“是因为朕……因为我对不对!阿姊你是为了我,才与萧戾虚与委蛇,才会受这种屈辱是不是!!!”
燕灼灼抿了抿唇。
见她不说话,小皇帝再也憋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燕灼灼忽然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知道自家弟弟的,也是个黑心小汤圆,现在哭成这样算什么啊……
“不是,或者说,不全是。”
燕灼灼给他擦泪:“别哭了,丑得很,在我面前还装什么。”
“谁说我装了?”小皇帝哽咽:“我是真的伤心,真的难过,我不愿意阿姊你为了我委屈自己!”
小皇帝胡乱擦脸,恨恨道:“阿姊你值得世间最好的儿郎,那萧戾算什么东西,连个男人都算,他都不配碰你一根脚指头!”
燕灼灼:“……”
那你就说错了,也说晚了。
“如果我说,我喜欢萧戾呢。”
小皇帝难以置信,他踉跄倒退两步,脸色青白交加。
“你、你喜欢他?”
“他区区一个阉人——他能给——”
小皇帝声音卡住,那些难听的话,到底是无法当着燕灼灼的面说出口。
关于萧戾是个真男人这件事,燕灼灼犹豫再三,还是没再这时候说出来。
小皇帝对萧戾的成见太深了,他现在反应大,不止是因为萧戾‘太监’的身份。
最根本的,是对萧戾的敌意和不信任。
“小五,你觉得父皇是怎样的人?”燕灼灼忽然问道。
小皇帝有些不解燕灼灼怎么突然把话题岔到父皇身上。
他皱着眉,回道:“文治武功,一代明主。”
燕灼灼盯着他的眼睛:“你真是这样觉得的嘛?”
小皇帝抿了抿唇。
半晌后,他声音有些发沉:“我……不知道。”
他记忆中的父皇,与许多人眼中的父皇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