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又输了。”
屏幕那头的月霞托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棋盘上，瑞萨的白子早已溃不成军，大龙被她的黑棋死死围住，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你这丫头，下手也太狠了吧？”瑞萨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点击认输按钮。
“明明是你太菜了。”她轻哼一声，手指在屏幕上划动，调出复盘界面，“看，第87手你如果下在这里，还能挣扎一下，结果你居然……”
“停停停！”瑞萨连忙打断她，“我认输还不行吗？再复盘我今晚要做噩梦了。”
月霞撇了撇嘴，但还是关掉了复盘界面，转而托着腮看他：“那明天继续？”
“明天？”瑞萨瞪大眼睛，“这都连续一周了，你哥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可市赛只剩三周了。”她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恳求，“哥，陪我练练嘛……”
“那团体赛呢？”
“用来放松的。”
瑞萨：“……”
这丫头。
自从月霞决定参加市青少年围棋赛后，瑞萨的日常就多了一项固定任务——每晚陪她下棋。
虽然结果毫无悬念（他至今未尝一胜），但她似乎乐此不疲，甚至把他们的对局时间列入了她的“训练计划表”。
“你确定我这种水平能帮你提升？”某天视频时，瑞萨忍不住问道。
“当然。”她头也不抬，手指在棋盘上轻轻敲打，“虽然你棋艺一般，但至少不会像AI那样完全按最优解走，反而能模拟实战中的‘意外情况’。”
瑞萨：“……谢谢，有被冒犯到。”
她抬起头，嘴角微微翘起：“而且，赢你的感觉很好。”
瑞萨：“？？？”
舍友小王和李志对瑞萨每晚的“固定受虐时间”早已见怪不怪，甚至开始下注猜他能撑多少手。
“今天赌林哥能不能撑过100手！”小王兴致勃勃地掏出十块钱拍在桌上。
李志推了推眼镜，冷静分析：“根据过去一周的数据，林哥的平均存活手数是92手，但昨晚因为月霞尝试了新布局，他只撑了78手就崩盘了。”
瑞萨：“……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当事人？”
小王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林哥，输给天才妹妹不丢人！你要想开点，这叫‘为围棋事业献身’！”
瑞萨：“献你个头！”
瑞萨抓起手边的抱枕就朝小王砸去，他怪叫一声躲到李志身后。李志这个叛徒居然临阵倒戈，反手就把小王往前推，三个人顿时扭作一团。
“你们这群幼稚鬼！”瑞萨扯着小王的衣领，他正试图用拖鞋反击。李志眼镜都歪了，还在那煽风点火：“林哥恼羞成怒啦！”
就在这时，瑞萨余光瞥见屏幕里的月霞。
她不知何时已经退出围棋界面，正单手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胡闹。
当瑞萨被小王用抱枕砸中脸时，她突然抿起嘴唇——那个熟悉的、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又出现了。
瑞萨顿时僵在原地，脸上还沾着抱枕掉落的绒毛。小王趁机挣脱，和李志击掌庆祝。
“笑什么笑！”瑞萨手忙脚乱地整理头发，耳根发烫。
月霞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没什么，就是觉得......”她故意拖长音调，“哥哥在宿舍比在家里活泼多了。”
“那是因为家里有个小恶魔天天虐我！”
她歪着头，黑发从肩头滑落：“哦？那现在落荒而逃的是谁？”
瑞萨正要反驳，突然注意到她身后的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
密密麻麻的对局记录旁边，赫然画着几个q版小人——一个被棋盘压扁的哭脸男孩，旁边写着“今日战绩：哥哥第7次试图挣扎失败”。
“月霞！那是我的耻辱柱吗？！”
她迅速合上笔记本，但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这是训练日志。”顿了顿，又补充道，“附带情绪观察。”
宿舍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小王捶着床板喊：“林哥你也有今天！”李志已经笑到咳嗽，还不忘掏出手机：“我要把这段录下来......”
屏幕那头，月霞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很少这样开怀大笑，眼睛弯成月牙，肩膀微微抖动。
但下一秒她就收敛笑意，恢复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如果忽略她眼中闪烁的恶作剧得逞的光芒的话。
“明天继续。”她干脆利落地切断视频，留下最后一帧狡黠的笑脸。
瑞萨瘫在椅子上，听着两个损友还在狂笑。
但奇怪的是，胸口那股熟悉的郁闷感并没有出现。
也许输棋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
至少在她即将面临重大比赛的压力中，他还能成为让她开怀大笑的理由。
哪怕是以这种丢人现眼的方式。
离市赛只剩下20天，瑞萨能明显感觉到月霞的压力越来越大。
每晚的对局中，她的棋风愈发凌厉，几乎每盘棋都在中盘就将他杀得片甲不留。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他能从她微微发红的眼眶和略显急促的呼吸中察觉到她的紧张。
“今晚休息吧。”周五的视频通话中，瑞萨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色，忍不住提议，“要不要看个电影放松一下？”
月霞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棋盘边缘：“不行，我昨晚复盘发现一个致命弱点，在应对三连星布局时......”
“月霞，”瑞萨打断她，声音放柔，“你知道职业棋手赛前都会调整状态吧？过度训练反而会影响发挥。”
她抿了抿嘴，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又变回了那个固执的小女孩：“可是......”
“没有可是。”瑞萨故作严肃地板起脸，“这是哥哥的命令。”
“哦。”
最终她勉强同意休息一晚。
挂断视频后，瑞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该做点什么帮她缓解压力。
第二天是周六，他一大早就去了学校附近的公园。
初夏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他找了处僻静的树荫坐下，给月霞发去视频邀请。
出乎意料的是，接通后屏幕那头的画面有些奇怪——月霞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小脸，银白色的刘海下，眼睛显得格外大。
“哥？”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这么早......”
“出来走走，”瑞萨晃了晃手中的冰咖啡，“带你‘云散步’。”
她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脸颊上还带着枕头压出的红印。
瑞萨靠着树桩调整了下姿势，让摄像头能拍到周围的绿意。
就在这时，她身上的被子突然滑落了一截，露出里面瑞萨从未见过的黑色睡衣——那是一件丝质的吊带睡裙，细得可怜的肩带下，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镜头前。
瑞萨的呼吸一滞。
不知何时，那个总是裹在宽松校服里的小丫头，已经拥有了如此明显的女性曲线。睡裙的深V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沟壑在画面中格外显眼。
“哥，可以拍拍湖面吗，我想看看你那的风景。”
没有回应。
“哥？在吗？”
“哥？”月霞疑惑地歪着头，“信号不好吗？”
“啊？哦，没有......”瑞萨慌乱地移开视线，却又不小心瞥见她纤细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以及领口光景。
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突然意识到什么，白皙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伴随着一声尖叫，视频突然中断。瑞萨呆坐在原地，手机屏幕上只剩下“对方已结束通话”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