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也不明白皇帝为何会突然下旨让她做宇文章的太子妃,可平安的事绝对不能露馅,否则便是杀身之祸。
到时她不仅不能保全自己和孩子,甚至连父母和整个谢家都无法保全。
那可是灭顶之灾啊!
如今想来,宇文章那时并不知道她有孩子,所以才向皇上请旨赐婚。
现在谢知雪在世人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这婚约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而现在,自从宇文章知道谢知雪带了个孩子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让她做太子妃的事了。
沈婉儿不理会谢知雪的话,只是淡淡地说:“太子殿下心中想些什么,可不是你我能随意揣测的。”
“而我唯一能跟你说的,也只有这些。你先好生在东宫待着,以后静待时机。”
“若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
“多谢姐姐。”谢知雪欣喜不已,赶忙向她行礼道谢。
沈婉儿也不觉得害臊,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谢知雪回去时,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
宴会还在继续,逐渐接近尾声。
谢知雪刚回来,从进门开始,宇文章就一直盯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刚才去哪了?怎么耽搁这么久?”
谢知雪微微一笑,“只是沿湖边走走罢了。”
宇文章抬头看她一眼,“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他语气很轻松,也没任何压迫感。
谢知雪却莫名心中一紧。
难道宇文章已经知道了?不应该啊!
今日合宫欢宴,宇文章所带来的暗卫自然要陪在他身边保护安全,又怎会腾出人手来去跟踪谢知雪呢?
想到这,谢知雪定了定心神,笑道:“殿下想哪去了?奴婢不过是透透气罢了,哪会碰到什么人?”
“没有就好。”宇文章收回目光,又抿了口酒,神色如常。
谢知雪微微松了口气,却发觉自己额头上已然冒出冷汗来。
在宇文章面前,她曾不止一次的撒谎,但每一次都被他看穿,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是个例外。
但她始终要离开的,别管多难,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一定要牢牢抓住。
不光是为自己谋个前途,也一样是为平安着想。
他才三岁,哪能将自己的一生都葬送在这压抑的东宫里?整天活在宇文章的阴影之下,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作为母亲,自然要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为了平安,谢知雪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宴会结束时,皇后把宇文章留下和他说了会话。
谢知雪虽然是贴身服侍的丫鬟,却也没资格旁听,只能先出来。
沈婉儿已经离开了。
她在门口站了约半个多小时,宇文章这才出来,但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朝阳公主。
谢知雪曾和朝阳公主见过两次面,她是皇帝的六公主,今年不过十四岁。
年岁虽小,却很任性刁蛮。
跟着她的丫鬟太监总会隔三差五的挨打,换了一批又一批。
皇后为此事很是苦恼,也多番教导朝阳公主,但她根本听不进去。
身为皇后唯一的亲生女儿,也是本朝的嫡公主,朝阳身份贵重,自然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偏偏皇帝又对她疼爱的不得了,纵使朝阳公主如何刁蛮如何任性,他也一味的宠着惯着。
更曾放出话来,即便朝阳公主贵为嫡公主,也绝不让她走上和亲之路。
从这就能看出皇帝有多疼爱她。
眼看宇文章出来,谢知雪赶忙跟上去。
朝阳公主原是笑着和宇文章说话呢,一转头瞧见谢知雪不由得停下脚步。
“皇兄,这丫头是哪来的?好生的面孔。”
她盯着谢知雪就像在看新鲜玩物一样,眼中满是好奇。
宇文章淡淡瞥了谢知雪一眼,声音波澜不惊,“不过是从外头买来的丫鬟罢了。”
朝阳公主突然乐了:“皇兄何时转性子了?
“我记得皇兄身边服侍的只有男人,怎么今日倒多了个女子出来了?别是皇兄养在东宫的通房丫鬟吧?”
“你这丫头,净胡说。”宇文章冷声嗔怪,“一个丫鬟罢了,倒也值得你这么好奇。”
“你若当真好奇,那本宫便送给你了。”
谢知雪惊愕抬头,瞳孔瞬间紧缩。
宇文章居然要将她送人?凭什么?
她虽是宇文章的贴身丫鬟,但并没有签卖身契给他。
更何况她还是谢家的千金,即便现在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可宇文章对这一清二楚。
他为何非要这样作贱自己?
谢知雪握紧拳头,见朝阳公主依然打量自己,她心头阵阵发紧,却无话可说。
主子说话,奴婢是不能插嘴的,否则视为不敬,最低也得掌嘴二十下。
谢知雪倒不怕受罚,但她怕自己受罚后被平安看到伤口,他一定会心疼的。
朝阳公主啧啧两声:“果然还是皇兄对我最好,我正好缺个丫鬟,那就她好了。”
她抬手指向谢知雪道:“以后你就是本公主的人了,今日也不必再回东宫,跟本公主走吧。”
“殿下不要!”
谢知雪实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慌忙跪下,重重磕头,“求殿下不要将奴婢送人。奴婢愿意一直伺候殿下,无有违拗!”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
宇文章还没说话呢,朝阳公主便先冷了脸色,“本公主想要哪个丫鬟还从来没有不成的。”
“你求本公主的皇兄有什么用?皇兄既已开了口,哪有收回的道理,皇兄你说是不是?”
谢知雪紧张的差点晕过去。
她就不能离开东宫,虽然她很厌恶那个地方,但平安还在那。
这一走,母子二人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且这朝阳公主任性妄为,从不把人命当回事,谢知雪以前还听闻朝阳公主打死过奴才的传言。
她若真跟着朝阳公主走了,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你还跪在那干嘛?起来跟本公主走!”
朝阳公主果然任性。
她一开始只是觉得谢知雪面生,所以才问两句罢了。
但一说要带她走,她反应那么大,便引起了她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