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宇文章走过去行礼。
皇帝“嗯”了一声,“赐座吧。”
“不知父皇叫儿臣来,所谓何事?”
这才刚刚下朝,有什么事应该在朝堂上说完了才对,怎么刚下朝就把他叫来了。
皇帝还未发话,皇后就笑道:“太子,你父皇决定派你前往江南一趟。”
“那边发生洪涝,冲垮了堤坝,毁坏无数村庄和田地,百姓受灾严重,你过去赈灾,等你回来后,这可是大功一件啊,百姓也一定会感激你的。”
宇文章微微一愣,并不像皇后想象的那样高兴。
皇帝放下手中毛笔说:“朕的确想让你去江南走一趟,朕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吧,你负责挑选赈灾官员。”
皇后之所以那么高兴,是因为宇文章做的这件事能够树立威严和威信,身为太子,也就是将来的国君。
宇文章必须得多为百姓做事,才能得到百姓的爱戴,将来继位也就更名正言顺了。
皇后笑得合不拢嘴,皇帝虽然没怎么说话,但看他的表情,应该是赞同的。
但宇文章拒绝了,他赶忙跪下。
“父皇,母后,儿臣恐怕辜负了父皇和母后的心意,儿臣不想去江南赈灾。”
此话一出,皇后和皇帝同时变了脸色。
“太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皇后惊得差点站起身,赶忙朝宇文章使眼色。
这样的好事,别人想求都求不来,宇文章居然还拒绝,他真是疯了!
皇帝脸色也不太好看,正要说话宇文章却快速道:“儿臣并不是不想前去赈灾,而是儿臣觉得,有更合适的人选,儿臣不想抢其他大臣的风头。”
“若父皇不派最合适的人去,外人只会说皇上辜负贤臣,只怕又要再起闲话了。”
皇后的怒火就这么戛然而止,皇帝也顿了顿。
“太子竟这般为朕考虑,如此说来,是朕考虑不周了。”
皇后一慌,赶忙道:“皇上,您决定让太子前去赈灾的事都,已经定下了圣旨,也写好了。”
“这时候改变主意,恐怕——不太合适吧。”
皇后为了宇文章,也是操碎心了,想要名正言顺的做皇帝,百姓的支持是少不了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基础中的基础。
在皇后眼中,前往江南赈灾是一件美差。
作为上位者他,只需指挥别人做事,自己无需亲自到现场,回来后百姓自会把功劳归到宇文章身上去。
这种不费力又能讨到好处的事,自然多多益善。
可现在被宇文章一说,皇帝已经有所松动了。
“母后,儿臣知道母后是想历练儿臣,但儿臣的确不想抢了他人风头。”
宇文章堵住皇后的话,“儿臣知道,父皇一向目光毒辣,也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办什么样的事。”
“朝中大臣,和百姓的眼睛也是雪亮的,若父皇放着最合适的人选不用,非得让儿臣走这一趟,即便众人嘴上不说什么,心中也一定会多多抱怨的。”
“儿臣认为,此举实在不佳,倒还不如将这机会让给别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儿臣也明白母后的苦心,儿臣不愿意辜负这次机会,不如让儿臣做随行督查吧。”
“前往江南视察,几日功夫便能回来,也能将江南的情况第一时间带给父皇,这样既不抢赈灾大臣的风头,又不会落下闲话,也能体察民情,岂不是一举多得?”
“望父皇允准。”
宇文章这话说的很圆满,皇后想拒绝都不知该从哪说起。
皇帝阵阵点头,“难得你有这份心思,你从未赈灾过,先试着练练一下也好。”
“是朕考虑不周,总想着将这些担子一股脑全交给你,幸好你心里是明白的。”
“也罢,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皇帝虽然对宇文章寄予厚望,但也有诸多不放心。
以前,皇帝总是把着朝政不放,一来是怕大权旁落,二来也是不想让宇文章太劳累。
他才刚二十出头,又从战场上回来不久,正是应该好好歇歇的时候。
若将所有事情都堆给他,万一身体累出什么毛病来可就不好了。
前些日子皇帝病了一场,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太医说,是太过操劳的缘故,应当多多休息。
太医就差明说,要皇帝把权力分给宇文章一部分了。
历朝历代,许多太子十五六岁便替皇帝监国,宇文章都已经年满二十了,之前因为在外征战的缘故,没能监国。
可现在他都已经回来了,皇帝也确实该让他分担一部分,所以今日才想着让他前往江南赈灾的。
宇文章却想得很清楚——赈灾可以,但不能交由他,免得别人说他夺人风头。
皇后心中不痛快,脸色也不太好看,但当着皇帝的面她有许多话说不出口,只能憋在心里。
皇帝都点头了,宇文章谢了恩,领命而去。
但他才刚出御书房,就被皇后叫住。
“太子,到本宫宫里来!”
皇后铁青着脸,丢下这句话,上了凤辇转身走了。
“儿臣遵命。”
宇文章抬手作揖,跟在凤辇后面,去了皇后的凤鸾宫。
刚一进宫,皇后喝了杯茶,将杯子重重放下,把其她丫鬟全部赶了出去,只留下贴身伺候的赵嬷嬷。
“太子,你要气死本宫是不是!”
皇后终于还是发作了。
“本宫好不容易才说服皇上,给你找了这份美差,你却直接推了,你对得起本宫的苦心吗?”
宇文章面无表情。
“母后,后宫不能干政,您虽是皇后,但也是后宫之主,应当为后宫女子做好表率。”
“您这一干政,父皇其实嘴上不说,心中也一定会有意见,以后母后还是别做这事了,免得后宫多天闲话出口。”
皇后怒火不减反增。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母后了?母后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你好!”
“江南赈灾一事,自有大臣跑前跑后,你不过是个指挥的,多么清闲,回来后自然留下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