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啥?”
清一色的北方老头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福建佬在叨叨啥。
躲在角落里的王并深耕各色影视作品多年,倒是一下就听懂了途明在说什么。
看着吕仁吕慈王子仲在那儿三脸懵逼,途明都有点快绷不住了。
你们这群老家伙都不看电影的吗?
好在这里还是有年轻人存在的。
一直缩在隐秘观众席旁观的王并看到了偶像脸上的茫然。
于是他赶忙冒着挨削的风险站了出来。
“吕爷,他说的是,今天我就要带他走,我看哪个敢拦我!”
说完,王并便嗖地一声钻进了墙里。
难怪他有那个胆子出来吭声,原来是早就用神涂画好了一扇界门,只待消息一递出去,立马便钻进界门里去。
虽然很怕挨削。
但王并还是更想看到途明挨削。
一个平面化的王并就这么狗狗祟祟地将自己缩小到了极限,站在楼梯的台阶立面上静待好戏上演。
徒留身形宽大的王山蹲在原地手足无措。
进入界门需要提前使用神涂将身体附着上一层特殊的颜料,而王并此前只顾自己风紧扯呼,压根没准备管同为观众的王山。
不过就算不管其实也没啥大事。
现在的吕慈可没心情跟小孩闹着玩。
果然,随着王并的及时提醒。
反应过来途明又在发癫的吕慈脸色一沉。
心里莫名就开始跟远在天津的陆瑾共情了起来了。
他有些头疼的揉捏眉心。
这家伙难不成真是在山上憋久了把自己给憋傻了吗?
吕慈有些无奈地看着途明。
虽然不知道他搞这个丢人现眼的动静是出于什么思量,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确实清晰的传递到吕慈这里了。
你哥,你今天带不走。
吕慈的表情阴郁中带着些烦闷,他盯着施展保持那个揽肩抬刀动作的途明,闷声道。
“途大哥……”
这个称呼一说出口,途明便知道,吕老二这是准备打感情牌了。
倒是通过界门将自己变成二维q版人站在楼梯立面上的王并狠狠地震惊住了。
大哥?!
吕爷管他叫大哥?
乖乖,吕爷这么尿性的人都得管这老头叫大哥?!
这老头到底什么底细啊!
王并在界门里急的抓耳挠腮,好奇啊,好奇到身上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不过显然在场的老头里没人准备再去耗费时间回忆往昔。
吕慈只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您自己是个什么情况您自己清楚。”
他又指了指一旁的吕仁。
“虽然不知道您是怎么把我哥治好,又是怎么把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吕慈当然知道途明手里有面人刘的手段能将人的筋骨面貌统统改换,可改换后的筋骨便如新造,是使不出原来的手段的。
当时吕慈甚至几乎可以肯定是途明用了面人刘的手段将他哥改头换面。
可彼时尚未彻底敞开身份的吕仁下意识使出了如意劲,这甚至让吕慈都下意识地产生了一瞬间的疑虑。
若不是因为这个,其实按原计划不会有用如意劲掐吕仁脖子的环节。
虽然生气不假,可那到底是吕慈的亲哥,便是气炸了血管也到不了要掐他脖子的地步。
“说起吕兄来了,途兄啊。”
一旁的王子仲突然插话进来。
老头一脸怪异地看着还揽在一起的吕仁和途明,有些斟酌道。
“你要不先把吕兄松开吧,看着你们这样我有点反胃。”
途明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和吕仁现在的这个姿势。
虽说是兄弟,但途明一张老脸对上吕仁一张鲜肉嫩脸。
嗯,稍显暧昧啊。
“呕……”x2
靠,刚刚一时冲动就想着玩梗了,都忘记这是个一百多岁的装嫩老头子
离谱!刚刚光注意吕慈了,都没注意到姿势竟然这么恶心!
一时间吕仁和途明都畅快地呕了起来,大脑开始光速删除刚刚那恶心的画面。
虽说都是一百多岁的未婚老头,可此二人皆可指天发誓,他们是旗杆一般笔直的汉子!断做不出同性相吸的事情来!
途明端了老半天的架子被王子仲一语破功。
闪击吕慈,暴击吕慈,一击击破途明的无敌姿态,令吕仁呕吐不止,今夜大国手打出了最多的有效输出,成功对所有人造成了真实伤害并全身而退。
让我们为我们的mvp高呼三声!
大国手!牛逼!!
大国手!万岁!!
大国手!尿性!!
就连缩在界门里的王并都不免开始佩服起王子仲这种总能一语击中他人要害的语言艺术了。
但紧接着,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吕仁是吕慈的大哥,吕慈管途明叫大哥,王子仲能把吕慈怼的跟孙子赛的。
嘶……直到现在,王并才突然意识到。
他尊敬的偶像吕爷,貌似,大概,是今晚四个老头里,最没牌面的一个啊?
被王子仲一击打回原形的途明终于算是变得正常些了。
吕慈叹了口气,心道刚刚那辣眼睛的画面总算是消失了。
他等到吕仁和途明恢复正常,重新将刚刚的话题接上。
“我就直说了吧,他可以不跟我回去,但也不能跟你一起出去。”
这话简单明了,可内里的不信任却是让途明瞪大了眼睛。
“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
“我信过你的。”
吕慈眼神幽幽地开口道。
“可是你是怎么回应的?教唆我哥假死,还掏出具假尸体来骗我?”
途明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这件事吧,确实是我草率了,不过你看,你现在知情不也不晚吗?”
“呵呵,要不是最后那阵如意劲让他露了馅,你还会跟我说这些话吗?”
吕慈面带无奈地看着途明。
可途明这次却并未再次展露尴尬窘迫。
他的嘴角依然保持着那个歉意却又带着些肆意的弧度,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深邃。
“是啊,你说为什么,就让你感受到那股波动了呢?”
吕慈一愣,突然感觉整个世界好似都变得安静起来。
这不是正常的安静。
没有了呼吸的起伏,没有了心跳的律动,仿佛被剥离出这个空间,进入了另一个界层。
他的警惕骤然拔高到了一个顶点,浑身的感知不自觉放开。
突然。
嗡!!
一阵强烈的如意劲波动从脚下传来,吕慈下意识地撤开脚步,身体本能地运炁,
但脚步挪开,目光扫过,脚下却并未有任何异动发生。
吕慈的心里忽地升起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好似屋中降下骤雨,连绵的如意劲波动几乎瞬间填满了吕慈的全部感知。
这些波动里没有半分攻击性的预兆。
它们只是如立体环绕声音响般在吕慈的耳边传达着一句话。
“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
看着吕慈骤然警惕起来,吕仁的脸色没有半分波动。
他只是瞥了一眼身旁的途明,眼神里带着种莫名的畏惧。
他之前说过,途明对逆生之炁的运用几乎已经让他脱离了‘人’的范畴。
这并不是在夸张。
当淬炼了几十年的精纯之炁重新涌入经脉的一瞬间,吕仁在那一个瞬间短暂地踏入了一个玄妙非常的境界。
尽管只有一个瞬间,但是在那个瞬间,吕仁看到了炁的流动,看到了世界的流动。
可真正令他神魂俱颤的,却是途明。
洁白炁遍布在视野当中的每个角落。
无形的牵引勾连着充盈在天地之间离散的炁。
某种无法被理解无法被解释的画面呈现在他的眼中,这脱离了他做为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异人能够理解的范畴。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概括的话,他只能说。
在那个瞬间里。
他眼中的途明。
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