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露本来是想问一下许清嘉家人的事,可是看现在的情况,估计是没法从许清嘉嘴里问出更多话来了。
许清嘉现在对自己还有些防备,有些话还是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问她吧。
莳鹭小区。
沈雨露在楼下碰到刘阿姨的时候,就打了个招呼。
刚打完招呼,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从来没跟楼下的邻居正式打过招呼。这时候刘阿姨问起她点事,她就含含糊糊地应付了几句。
现在的社区,大家对邻居的那种概念挺淡的。
在社区里,只要遵守规则就成,互相联络感情,都不是必须要做的事。
沈雨露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回到家就往客厅沙发上一躺。
她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有点出神。
她还在想许清嘉跟自己说的那些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这世上怎么还真有这么傻的女人啊!
许清嘉长得那么好看,性格又温柔又善良,除了文化程度确实不高之外,就跟个小天使似的。
她丈夫就能狠下心让她把孩子打掉呢?
沈雨露越琢磨越觉得许清嘉太不值了,就连裴寒年回来她都没听到动静。
“想什么?”
裴寒年在玄关换好鞋,走到沈雨露跟前蹲下,伸手就把她的眼睛给捂住了:“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
沈雨露本来就有点心累,在沙发上躺着没动,长长地叹了口气。
“寒年……”
“嗯?”
“要是我怀孕了,你会让我打掉孩子吗?”
“……”
裴寒年放在她眼睛上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那一瞬间,他感觉全身的血都凝固了,整个人都没回过神来。
过了老半天,他才嗓子沙哑地开了口:“你……怀孕了?”
他那语气干巴巴的,沈雨露一听就明白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赶忙坐起来解释说:“不是,是我的一个病人怀孕了,可她丈夫不想要孩子,还让她打掉……”
沈雨露说完,裴寒年知道不是她怀孕,对她那个病人也没什么兴趣,就站起身说:“别人的事少掺和。”
他走到饮水机那儿,给自己倒了杯水,又从冰箱里拿了些冰块,仰起头喝了一杯冰水后,刚才突然冒起来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些。
他还以为是沈雨露怀孕了呢。
“可那是我的病人啊!”
沈雨露明显有点情绪了,忍不住就朝裴寒年发火:“而且那个男的很可能婚内出轨,竟然还想让女方净身出户,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的?一点都不负责任!”
裴寒年黑眼珠看着她,把杯子放在餐桌上,说:“别人我不清楚,但是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最后,他又补了一句:“要是你怀孕了,孩子我肯定要。”
“你想哪儿去了?我暂时还没这打算……”
沈雨露本来就是随口撒气说一句,可看到他这么认真地回答自己,就有点不自在了。
她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哼了一声说:“你爱负责就负责,不爱负责拉倒。要是哪天你也像那个男的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哼,我肯定让你净身出户,麻溜儿地给我滚蛋!”
裴寒年没吭声,心里觉得挺无奈的。
他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女人老是爱对还没发生的事儿做假设呢?不管在哪儿看到丈夫对妻子不好的事儿了,就爱往自己身上套,然后回来问他些傻了吧唧的问题。
“别瞎想了,你和你的病人情况不一样。”
沉默了老半天后,他还是劝了沈雨露一句,“你就一医生,别人的家庭怎么样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怪不得鲁迅先生说学医救不了中国人呢。”
沈雨露像个老神仙似的叹了口气,“咱们女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解放啊?我都发抖想哭了!”
裴寒年见她都开始玩梗了,就知道她已经想通了,就说:“你自己解放就成了。”
她和蒋曼丽这俩人,他就没见过比她们俩还洒脱的女人。
一三年的感情说断就断,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的,闪婚的时候也是利利索索的;
另一个更厉害,在男人堆里就像在花丛里走过,一片叶子都不沾身,男朋友多得都能组个足球队了。
他又回到沙发上坐下,沈雨露看到了,特别自然地抬起自己两条腿,在裴寒年坐下的同时把腿搭在了他身上。
裴寒年低着头看了她一眼。
沈雨露嘟囔了一句:“打从回了北城,就没像今天走这么多的路,小腿胀得慌,你给我揉揉呗。”
男人回来后还没换衣裳,就把西装外套往衣架上一扔,身上还穿着上班时候常穿的白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地歪在一边。
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优哉游哉地叠着,一只手很随性地搭在领口那儿,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说道:“刚结婚那阵儿,我下班回来的时候,你饭菜都做好了。”
这话到这儿就停住了,可那意思已经明明白白的了。
以前沈雨露把贤妻良母的角色演得到位,可时间一长就现了原形:脾气越来越大了,下班回来不但没饭吃,这小女子还娇滴滴地把腿搭他身上让他揉。
沈雨露就装作没听明白,耍赖皮地讲:“反正你现在厨艺比我强多了,那天在你新办公室,我连面都煮糊了,这事可把我的自尊心伤得不轻,我觉得以后还是离厨房远点好。”
裴寒年瞅了她一眼,大手往上一抬就放在她细细的小腿上了,说:“这么说你还不饿,嗯?”
男人的虎口正好卡在她小腿鼓起来的地方,悄没声儿地上下摩挲着,那意思可暧昧着。
沈雨露心里想,这男人没多少银子,这气场倒是不小。
他有着男人特有的占有欲。当他用那双乌漆漆的眼睛瞅着自己的时候,就跟被盯上的猎物,动都没法动了。
也搞不懂这个男人哪来的劲头,每次他这么看自己,沈雨露就有一种被压制得心虚慌慌的感觉。
“嗯?”
那家伙的手掌还在她的小腿上肉麻地摸来摸去呢,“怎么不吭声了?”
沈雨露这才像被火燎了,赶忙把腿缩回来,“我……我去做饭!”
她站起来就狼狈地跑开了,听到身后那男人愉悦的低笑,耳朵都有点泛红了。
男人在这事儿上天生就有本事,都过了好几个月了,裴寒年已经熟练得很自然了,可沈雨露每次还是会觉得有点难为情。
晚饭过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沈雨露惬意地打了个饱嗝,就瞧见对面男人的手机响起来了。
他瞅了一眼,直接就给挂了,顺手把手机搁在桌子上。
可是过了一会儿电话又打过来了,裴寒年看都没看就给关掉了,谁知道才安静了没几秒,又一个劲儿地打过来。
“怎么不接电话呢?一个劲地打,应该是有急事吧?”沈雨露忍不住说了一嘴,眼睛盯着裴寒年的脸色。
她心里直犯嘀咕,觉得这个电话肯定有猫腻,要不他不敢当着自己面接呢?
裴寒年就淡淡地“嗯”了一声,也没说。等电话自己挂断了,他才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拿着碗筷站起来说:“我去洗碗。”
“行,去吧。”
沈雨露瞅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