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风卷着浪花扑上旗舰甲板,白若雪踩着湿漉漉的木板来回奔走,裙摆上的铜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她怀里抱着一堆齿轮零件,发梢还挂着半片海藻,活像刚从海里捞上来的机关仙子。
“凌风!把船头第三根桅杆的滑轮组再往左调三寸!” 她扯着嗓子大喊,“宫本那老小子的樱花号比咱们快半个船头,得靠风力弥补!”
凌风单手扶着算盘,另一只手拽着缆绳晃了晃:“调是能调,可你确定这机关船能经得起这么折腾?昨儿海战刚补好的龙骨 ——”
“少废话!” 白若雪瞪了他一眼,“当年在苗疆用螺蛳粉炸弹炸蛊神祭坛都没炸塌,这破船结实着呢!再说了……” 她忽然压低声音,冲他眨眨眼,“秦雨柔在船舱里冰镇了十坛女儿红,等打赢了倭寇,咱们甲板蹦迪喝个痛快!”
远处,倭寇的 “樱花号” 旗舰正缓缓逼近。船头站着东瀛剑圣宫本武藏,白发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双刀折射着冷光。他抬手按住刀柄,却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嘈杂的机械轰鸣 —— 白若雪竟在甲板上架起了一台由齿轮和竹筒组成的奇怪装置,正往里面塞着亮晶晶的碎镜片。
“那是何物?” 宫本身旁的忍者统领皱眉。
“大概是中原的妖术吧。” 宫本眯起眼睛,却见装置突然喷出五彩光芒,在甲板上投射出层层叠叠的光影。更离谱的是,凌风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支竹笛,放在唇边轻轻一吹,竟传出节奏感极强的旋律,像是把苗疆蛊虫的鸣叫和中原的胡琴曲混在了一起。
秦雨柔从船舱里走出来,冰绡广袖间隐约可见寒光闪烁。她抬手将一块冰晶抛向空中,冰晶骤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尘,随着音乐的节奏上下浮动。夜无月倚着桅杆,罕见地勾起嘴角,软鞭在掌心绕了个花,竟也跟着节奏轻轻摆动。
“这是…… 中原的战舞?” 宫本喃喃自语。
“笨蛋!这叫甲板蹦迪!” 白若雪大喊一声,猛地拉动装置侧面的拉杆。霎时间,桅杆上的灯笼齐齐亮起,红的黄的紫的光交织在一起,把整个甲板照得如同白昼。蓝凤凰不知何时从哪儿钻了出来,指尖停着几只荧光蛊虫,正随着音乐的节奏明灭闪烁。
倭寇舰队的水手们纷纷探出脑袋,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的 “奇景”。有人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蛊 —— 只见中原大侠们踩着奇怪的步伐在甲板上旋转,凌风的算珠在指尖上下翻飞,竟比他们见过的任何忍术都要花哨;秦雨柔足尖点地,冰棱随着她的动作在甲板上画出复杂的图案,竟像是一幅巨大的星图;最离谱的是那个叫白若雪的姑娘,她不知从哪儿弄来一面铜锣,正跟着节奏敲得震天响,嘴里还念念有词:“左三圈,右三圈,倭寇脑袋扭扭断!”
宫本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自诩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如此 “不按常理出牌” 的战场。更让他崩溃的是,自家水手竟有不少人跟着节奏摇头晃脑,甚至有几个掏出筷子敲起了饭盒。
“八嘎!” 他怒吼一声,“都给我打起精神!这是中原人的诡计,他们想动摇我们的军心!”
话音未落,对面突然传来一阵更激昂的旋律。凌风的竹笛换成了横吹,曲调陡然变得热烈奔放,白若雪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面锦旗,“唰” 地展开 —— 上面用金线绣着四个大字:东海不夜城。
“宫本老头!” 白若雪挥舞着锦旗大喊,“敢不敢来比一场?输了的人今晚请喝清酒!”
宫本咬牙切齿:“比就比!但不是跳舞,是真刀真枪的 ——”
“就比跳舞!” 白若雪打断他,“怎么,东瀛第一剑圣连舞都不敢跳?说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
周围的水手们开始窃窃私语。宫本的脸涨得通红,他忽然想起自己在苗疆被螺蛳粉炸弹熏晕的糗事,又想起方才在战船上偷偷跟着节奏抖腿的模样,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好!比就比!但若我赢了……”
“送你十箱螺蛳粉!” 白若雪大声说,“外加凌风亲笔签名的算盘珠子!”
“成交!”
凌风无奈地摇头,凑近秦雨柔耳边低语:“你确定她不是来捣乱的?”
秦雨柔轻笑一声,冰魄寒诀悄然运转,在甲板上冻出一片光滑的冰面:“放心,她心里有数。再说了……” 她瞥了眼远处咬牙切齿的宫本,“你不觉得,让倭寇在战船上跳广场舞,比砍了他们的脑袋还让人解气?”
音乐声骤然加快,白若雪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用贝壳串成的项链,套在脖子上跳起了奇怪的舞步 —— 说是舞步,倒更像是把机关拆解的动作放慢了十倍,每一个转身都伴随着齿轮的咔嗒声。蓝凤凰的蛊虫也不甘示弱,排着整齐的队列在她头顶盘旋,偶尔有一两只停在她的发簪上,竟像是点缀的珠宝。
宫本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短刀。他告诉自己,这不是跳舞,是 “剑之型” 的演练。刀光闪烁间,他踏出 “居合” 的步伐,却听见对面传来白若雪的笑声:“错啦错啦!左脚在前右脚在后,你这是要劈叉吗?”
倭寇水手们终于绷不住,爆发出一阵哄笑。宫本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栽进海里。他猛地收刀,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 “东海不夜城”,却见凌风不知何时走到了装置旁边,指尖轻轻拨动几个齿轮。
音乐声突然变了。
那是一种宫本从未听过的节奏,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又像是春雨击打芭蕉。凌风的算珠在掌心飞速转动,竟隐隐透出金光;秦雨柔足尖点地,冰面随她的动作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白若雪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油纸伞,撑开时竟弹出无数荧光蝴蝶 —— 那是蓝凤凰的蛊虫,每一只翅膀上都映着跳跃的光影。
最让宫本震惊的是,夜无月竟然也加入了 “舞阵”。她的软鞭不再是杀人的武器,而是化作了一根发光的丝带,在她身侧卷起层层幻影。四人的动作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暗含某种规律,像是星辰运转,又像是四季更替。
“这是……” 宫本喃喃自语。
“这叫‘四象阵’。” 不知何时,凌风已经跃到了他的船头,竹笛横在唇边,“用 dance 破阵,比用剑破阵有意思多了,不是吗?”
宫本这才惊觉,不知何时,中原舰队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白若雪的机关船不知何时绕到了 “樱花号” 后方,船尾的竹筒正 “咕嘟咕嘟” 往外冒着白色的烟雾 —— 那是她特制的 “痒痒粉炮弹”。秦雨柔站在旗舰桅杆顶端,冰绡广袖一挥,竟在海面上冻出一条冰桥,直通倭寇舰队的心脏。
“你输了。” 凌风微笑着说,算珠在指尖转出一道残影,“按照约定,今晚的清酒 ——”
“等等!” 宫本突然举手,“我有个问题……”
“什么?”
“那个……” 宫本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能不能教我跳那个……‘甲板蹦迪’?”
远处,白若雪的笑声混着海浪声传来:“凌风!看来咱们的‘东海不夜城’要开分店啦!”
海风依旧咸涩,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欢快。甲板上的光影还在跳动,蛊虫的荧光与灯笼的火光交相辉映,把这片海域照得如同梦境。宫本武藏握紧了刀柄,忽然觉得,或许真正的剑道,并不非得是血与火的厮杀 —— 至少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比胜负更重要的东西。
“下不为例。” 凌风笑着摇头,转身跃回自己的战船,“但今晚的清酒,你必须喝三坛!”
宫本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放声大笑。远处,白若雪已经开始指挥水手们搬运酒坛,秦雨柔正用冰棱雕刻着盛放刺身的器皿,夜无月则坐在桅杆上,轻声哼着一支中原的小调。
海潮拍打着船身,像是为这场荒诞却热血的 “战斗” 伴奏。宫本摸了摸腰间的双刀,忽然觉得它们从未如此轻快过。或许,这就是中原人说的 “以武会友”?又或许,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靠刀刃,而是靠一颗永远年轻、永远充满奇思妙想的心?
“来人!” 他大声下令,“把最好的清酒抬上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甲板上的光影依旧闪烁,音乐声依旧激昂。在这片被夜色笼罩的海域上,一场前所未有的 “战斗” 落下帷幕,而一段跨越国界的奇妙友谊,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