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说‘还是分开比较好’这种话？”时昔又问他。
‘唔……’虫昔其实很想当没听见，但他很怕时昔再不理他，‘时昔是不是觉得变成蝴蝶很好呀？’
“对啊。”时昔理所当然的回答他，“就因为变成蝴蝶我才活下来了。”
‘那时昔能告诉我，人类活一辈子是为了什么？’
虫昔这个问题有点儿奇怪，时昔一时间答不上来。
他就先睁开了眼，时昔没忘，他们还在做任务，刚睁眼就发现孙胜正扛着他。
“这次确实醒的挺快。”洛东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醒来的时昔，“没了你的感知，我们移动起来也没那么利索了。”
时昔转头看了他一眼，从孙胜背上跳了下来，立刻撑开了空气感知。
虫巢里的通道交错复杂，他们正向着虫巢内部移动。
通道勉强只容两个人并排通过，夏清走在最前面，其后是孙胜，时昔，洛东，李超杰，乔可可。
基本上只能靠夏清清剿碰上的虫子。
时昔看着前面的孙胜，觉着暂时用不上他，就开始仔细思考虫昔的问题。
人为了什么而活着？人活一辈子是为了什么？
这对时昔来说，是很难回答的问题。
“活着是为了尝试很多的事吧。”时昔只能先以自己为参考，“我想尝很多口味的蛋糕。”
‘那时昔觉得，伊兰红凤蝶活着是为了什么？’虫昔又问他，‘伊兰红凤蝶也是生物，却有那么漫长的寿命。’
“……不知道。”时昔想了一下很干脆的回答。
‘我之前和时昔说过，我们身上的火焰，并不是异能，它是火种。’虫昔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着，‘时昔知道它为什么被称为火种嘛？’
时昔摇头。
‘因为它就是一颗种子。’
“……啊？”时昔反复揣摩虫昔的话，“种子？！！能种出东西的种子吗？！”
‘对的时昔，它可以种出……一棵树。’虫昔想了一下，又解释道，‘但会种出什么树，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时昔。’
“所以……伊兰红凤蝶是为了种一棵树而活着？”时昔觉得种树也不是什么难以承担的责任，“我可以一起种树的！”
‘时昔，我们不是要种树，我们是要养那枚种子，我们看不到种子成长……伊兰红凤蝶的责任，到了种子破芽，就结束了。’虫昔又补充了一句，‘种子破芽，我们就会死亡。’
“人总有一死嘛，虫也是。”时昔听他这么说，就松了口气，时昔也不是真的想长生不死。
‘如果时昔接受伊兰红凤蝶的责任，直到种子破芽前，我们想死是死不了的。’虫昔的语气变的严肃，‘无论怎么样都是死不掉的。’
时昔瞪大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
‘……火种，是很奇妙的种子，伊兰红凤蝶的责任就是养育这枚种子，选择繁育的伊兰红凤蝶，大多数都是厌烦了这个责任，所以他们选择死亡，火种会从他们身上延续到后代。’
‘火种的‘数量’是有限的，要是伊兰红凤蝶多生几胎，那来自父母双方的火种就会被平分，养火种会更难。’
‘我的运气比较好，父母只生了我一个，火种没有被其他蝴蝶分去……但即使这样，这颗种子什么时候会破芽，也是未知数。’
时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这颗种子非常重要……但这是我的责任，为了不让时昔承担这份责任，我才把真正的成体分了出去。’
‘人类的精神很脆弱，没办法在漫长的时光里保持不变……’
“所以在你的那个幻境里，我是那样的嘛？你觉得我会变成那样？”时昔打断了虫昔的话，“所以你才觉得我和人类待在一起更好，觉得我们分开更好吗？”
‘……是。’虫昔没沉默多久就承认了。
“可你不是说，我已经不是人了吗！”时昔语气有些焦急，“我们的精神融合了一部分！我没有那么脆弱的！！”
‘时昔，成体到来之前，你必须好好考虑。’虫昔安抚着他，‘我们不选择繁育，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这是很难很难的。’
“你也说了很难，我们两个一起走，不比你自己走好吗？”时昔快速的说着。
‘可我不能那么自私啊，时昔，你不了解这份责任，它真的很沉重，我希望你能谨慎思考，再告诉我你的选择。’虫昔怎么都不愿意让不明不白的时昔承担这种责任。
“那我们要怎么分开？”时昔从没感觉到自己脑子转的这么快，“既然你说它沉重，我不选了。”
‘……暂，暂时没办法。’虫昔对此感到很愧疚，‘就像时昔说的那样，我们融合了一部分，很难分……’
“哦～”时昔拉长了声音，他的心情瞬间变好了，“原来你没办法啊。”
‘啊？’虫昔没反应过来。
“我还怕你不声不响的把我抛下，现在我不怕了。”时昔现在活像一只偷了腥的猫，“那我不听你的～”
虫昔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昔在套他的话：‘时昔！！’
“我在，而且以后我也都会在～”时昔把手背在身后，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他又抱怨了一句，“刚刚你都快把我吓死了！”
‘……时昔，那颗种子真的很难养的。’
“不是还有你在嘛，种子需要浇水吗？我们是不是要泡在水里？唔，火种难道是要泡火？”时昔不担心被分开了，思维又活络起来，“或者我们得把自己埋在坑里？”
‘不用的时昔，火种不用这些。’虫昔回答完，又意识到自己被带偏了，‘时昔！！你真的需要好好想想的！这不是人类能承担的责任！’
“我现在又不是人。”时昔就用虫昔的话堵他，“所以我不会变成幻境里那样。”
‘……’
“说起来，那会儿我又听到那个奇怪的声音的！！就是那个让我们不要用火的！”时昔忽然想起来这件事，立刻询问虫昔，“它在我们脑子里！！”
‘啊！啊？？’虫昔尖叫了一声，‘他找你了？！！他和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