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刚刚隔着玻璃窗，太远，才会以为床是红色。
云峥小心翼翼地掀开蒙住整张床的被子。
一张年轻女孩的脸露了出来，双眼紧闭，唇无血色，脸色是不同于正常人的白。
云峥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手，接着往下掀。
他看到年轻女孩整个腹腔都被赤裸裸地打开，两片被隔开的肚皮无力地垂在床上。
腹腔内部空无一物。
她早就已经死了。
云峥突然想起了那名女医生说的指标，突然，胃部一阵汹涌，他弯着腰，扶着床，除了一点点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早在电梯里时，他就已经猜到了5楼可能存在违法勾当。
却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肆无忌惮！
陈有德！你必死！云峥紧紧地捏住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不能冲动，要徐徐图之。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以及推车移动的声音。
云峥一个闪身，钻进了床底。
门，被打开了。
来人走到了床前，距离床底的云峥就一步之遥。
云峥看到这个人穿着一双老式布鞋，根据鞋的码数和款式猜测，这应该是个中老年男人。
他猜得没错。
来人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响起：“姑娘，下辈子可要离县第一医院远远的，不要再来了。”
他抱起了床上的这位年轻女孩，轻柔地把她放进了垃圾推车里。
转身，走出了病房。
等他走后，云峥从床底钻了出来，换上了【医生的白大褂】，悄悄地跟在了男人后面。
这名推着垃圾车的中老年男人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身上穿着灰色的保洁制服，慢慢地往前走着。
很快，就进了一个写着“焚烧工作间”的房间。
隔着门上的玻璃门，云峥看到里面有5台焚烧机器。
中老年男人按了一个按钮，其中一个焚烧炉躺板缓慢移了出来，他从垃圾推车里抱出年轻女孩，轻柔地放在上面。
又按了一次那个按钮，躺板又移了进去。
这时，中老年男人又按了另一个焚烧炉的按钮，一个躺板缓慢移了出来，出来的是一堆骨灰，云峥隐约还能看到未被完全烧成灰的头骨。
中老年男人拿了一把扫把，将骨灰扫进垃圾铲，装进了一个写着“xx石灰”的麻袋里。
那个麻袋，已经差不多被装满了。
他将麻袋运到一个小机器上面，“咔咔”几下，麻袋的边缘就被密密地缝上了白色的针线。
被他仔细叠在了角落的麻袋上。
角落里，已经堆了十几包被装得满满的麻袋。
从外表上看，就像一袋袋工程装修物料。
云峥没有打扰他，悄悄地离开了。
制止他又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死了。
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陈有德在哪。
忽然，距离他不到2米的病房门突然打开了，云峥差点直接撞上两名医生。
两名医生突然见到一位陌生的医生，也吓了一大跳。
其中一名犹疑问道：“你是？”
这个熟悉的女声，原来是推他上来的女医生啊。
旁边那名应该就是推他上来的男医生了。
女医生疑惑地看着云峥，等着他的回答。
按理说，他们见到陌生人，应该第一时间按警铃，5楼的安保人员就会立刻赶过来。
但是，女医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云峥就觉得他是个很厉害的医生，她觉得应该是副院长刚招的吧？
云峥淡定地说道：“你们好，我是新来的，请问副院长在吗？我有事情找他汇报。”
“……可是，我找不到他办公室了。”云峥状若害羞地挠挠头。
yes！猜对了！女医生暗自给自己比个耶。
副院长真厉害，这么厉害的医生都能招的到。
男医生崇拜地看向云峥，指向前面说道：“你走到尽头，向左拐，就是领导们的办公室了，大佬，以后多多指教！”
顶着男医生、女医生灼热、崇拜的目光，云峥淡定笑笑，继续往前走。
【医生的白大褂】真厉害啊！
但这应该在陈有德面前不顶用，毕竟，陈有德有没有招他进来，陈有德自己还不清楚吗？
肯定会露馅。
所以，他只有一次动手的机会。
根据俩人的指引，云峥顺利抵达了医院高层的办公区。
办公区的色调与1-3楼的办公室差不多，与外面纯白色的病房截然不同。
就像是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办公区里的办公室就3间，分别隶属院长、2名副院长。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高层专梯，不知道通往哪里。
这2间副院长办公室，哪一间才是呢？
云峥犯了难。
突然，专梯“叮咚”了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3个穿得西装革履的男人。
中间那名男人一马当先，率先走出电梯。
另外两名一左一右跟在他后面，微微落后半步，他们正笑着说着什么，一起走进了院长的办公室。
中间的那个男人，是院长？？
云峥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靠近院长办公室门口，恰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有德啊，我不在的这几个月，医院运行的怎么样？”响起的声音充满了漫不经心。
一个谄媚的声音响起：“院长，您不在的这几个月，医院运行正常，咱们私下的生意……嘿嘿嘿也进行得很顺利，没有人发现。”
是陈有德！
第一道声音是院长！
原来院长知道医院私下有干这些违法的事！
想想也是！这么大的医院，5楼全都是违法勾当，做院长的怎么会不知道！
陈有德，应该就是院长派来专门负责这些违法勾当的人，院长自己却不插手。
结果，陈有德意外地被周涛他们发现了，周涛他们才遭了陈有德的毒手。
直到死，他们都不知道，副院长上面，还有人！
他们还在幻想着院长回来后，能还整个医院一片清明。
“嗯。”院长漫不经心继续问道：“有良，警察局那边呢？打点好了吗？”
第三道声音里带着笑意回答道：“放心，院长，警察局那边已经全是我们的人了！”
院长满意点点头：“要不是周涛、方芳那几个不听话的，我们也不用多费一笔钱去打点。”
“警察局那边，隔三岔五的就要去‘问候’，别让他们泄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