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方真实的天地,除了没有生灵之外,在它周边还插着不少微小的旗帜,这些旗帜全是真材实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无数个小型简化的阵法。
这里为老师讲学所用,他常拿着一根金属法器点在哪些位置,偶尔移动阵旗的方位。
阵法比五子棋、象棋、各类棋局玄妙得多,生门、死门,伪门、轻重门、叠门……
每一支阵旗都有万般的联系。
万象阵图?
“这个阵图,你怎么问起这个?是来了兴致,翻阅到相关的典籍了?”
赵天罡略有疑问,象征性问了一句。
“弟子不是将您之前给我的《万阵经》扒拉出来看了嘛,看了好几天,等我翻完,好似发现它第五篇应该缺了两面。”
“就是它替补上的内容更狭隘。”
“你能看出来,倒的确有些端倪。”
“‘万象阵图’与一般阵图间的区别,便是‘万象’,便指将一个世界收进阵法里面,再将所得的阵法装进能存放的容器。”
“其实,这些并非不常见,有些阵法就如同一本书籍,这本书籍之内装载着一个鲜活的世界。”
“不是常说维度吗,若是我们所处的维度有限制,那我们就在一个阵法之内。”
大长老的一番话让少年起了一系列的浮想,真的吗?我们的世界也能被人装在阵法,如同一本书籍?有些抽象和阴谋论。
“额……弟子对这个仿佛有了些理解。”
“理解……吗?”
赵长老并不认为赵金铭此刻的理解与他相同,理解有一个不断积累和验证的过程。
少年接着看见老师从桌面凹槽之内抓出了一把沙土,土被捧起之后,这个阵盘便出现一个凹洞,一个露出底层沙土的大坑。
长老再问着。
“在你的想法里,阵法与符箓的关系是什么样子的?”
思索片刻,少年开始分析、答复。
“您跟我说,阵法千变万象,可大可小,而阵法与符箓都是阴阳转换之道的衍生。那我认为,阵法大、可以包裹符箓之道,阵法小、可以被符箓纳用为工具。”
阵法可以改变命运,符箓可以承载命运,有的符箓听说可以炼化为人的分身,替代人,帮助他承担因果。
那么这么想来的话……
“大爷爷,阵法、符箓更多的是一种关系吗?道法是一种调控自然的关系,那符箓是人可以抓住的限制性等价交换关系?”
限制性等价交换是指在有限的事物内能抽取一些作等额度的互换,与另一些无法构成交换关系,就如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交情,这份交情在第四个与他们完全无联系的人那里不起任何作用。
还有不少偏差,大长老走近了少年一步。
“来,你把这把土用力撒出去。”
指着撒向阵盘内。
少年伸手接过长老倒在他手心的黄色沙土,这些沙土水分较少,毫不沾手,在长老面色的示意下,少年不犹豫将沙土全部撒向身边阵盘。
“看懂了吗?”
刚撒落,少年观察到所有的黄沙飞扬,接着迅速铺盖在阵盘之内,它们覆盖了不少位置,理想地说,每一处都被覆盖住了,因为黄沙颗粒非常小,且被大长老捏得更细碎。
“不太懂,符箓更像是系统的外力,像是被干扰突然产生的变化,有不确定性,包括它的实际由来和将会作用的结果,与阵法的原有基础不同。”
“不完全对,这不怪你,一千个人有一千个索特勒斯。”
学得深不如学得巧,学得深不如学得正是恰当,让赵金铭先这样理解吧。过得三十年,若他潜心钻研阵道,有望超越老夫。
实在后生可畏啊……
他将墙面的羊皮卷地图取了下来,这张地图泛黄,线条歪扭,在它的边缘甚至可见残破。
这张图被他挂在墙面,每次来时,都可以看到。
不知大爷爷这是何意,看着这个图卷被用灵气悬在空中,再度飘动横在卜木桌的上中央。
接着他掐动法诀。
“天轻地瘠,万灵无息,山水有边,朽卷可棱。阵符-容纳。”
卜木桌的上方,一道道的光影喷薄而出,那是一张开始不断旋转的羊皮卷,此卷呈长方形,厚度0.1寸,长1.6尺,宽1.2尺。
喷薄的光影里,像是粒子加速器,带着浅黄色气旋,出现一个方形的接引孔道,停下旋转,光影沿着一个向外开口的四棱台,投影到凹槽之内,变大、变大并覆盖。
下一幕,像是魔法,整个被笼罩的沙土全部被吸了进去,看向此卷,原本歪扭的笔画全部重新排列并变得美观诗意。
此卷落在少年的手心,当他将羊皮卷展开细致看时,他的神识进入此卷。
这里哪是什么天轻地瘠、山水有边?
放眼看去,名山大川,无数奔涌滔滔、气势轩昂的河流,还有五座直插云霄,锐剑问天的胜峰。
山林成群,绿茵树木不计其数,白雾充斥着遥远面前的高崖。
“都是虚妄。”
噢?赵金铭忍不住询问。
“那它究竟有多大呢?”
看上去,这里少说万里,浩大无边,一眼看不到尽头,接下来长老所说却让少年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案桌那么大。”
凹槽?少年还没问出,大长老便点了头,肯定他的疑问。
“看清楚五道山峰了吗?”
“五指山?”
“对,把阵法布入符内,便可以高效制敌,可惜,你不学符道。”
赵金铭嘴角一抽,学着无味,弃之可惜。
…
万事难两全,两对对立的矛盾。
若是在梦中想着,少年已经丢出亿万阵法符咒,什么符最厉害?必须规则符啦,而阵法符便是大规则符。
阵法的妙处,改变运气,增加闪避率,甚至自带反击;叠加增益,施加减益;攻击、防御、免疫、魅惑幻境围困……召唤类阵法,捏怪笼,不断转化能量并生生不息。
“见识了一番,那我们便出去吧。”
说完,两人的身影在空间虚晃间已经回到羊皮卷之外。
“懂了个大概,问完,你走吧。”
若是他们不再询问,我亦也不会与他们讲些太多的。
发现问题的能力,这些学生应该具备了…更何况金铭。
大长老收起了此黄卷,放入识海。
少年便也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