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层突然浮现的黑色护盾，喉结动了动。
刚才林宇抡圆了铁棍砸过去的瞬间，金属碰撞声像炸在耳膜上，火星子溅到他脸上，他疼得闷哼，铁棍却被弹得飞向墙角——那护盾竟像块活的磁铁，把所有攻击都推了回来。
\"刘叔！\"苏悦的尖叫混着骨裂声。
刘保安举着断警棍扑上去的刹那，护盾泛起波纹，警棍\"咔\"地断成两截，反震力把他掀得撞在墙上，额角立刻沁出血珠。
他滑坐在地，手还死死攥着半截警棍，指节白得像要裂开。
赵记者的相机\"啪\"地砸在地上，闪光灯还在频闪，照得护盾上的纹路忽明忽暗。
他蹲下去捡，手刚碰到相机带，护盾突然渗出黑雾，缠上他手腕。
他倒抽冷气，腕子上立刻多了道红痕，像被火烫的。
王教授的古籍\"哗啦\"翻到某一页，他手指抠着纸边，指腹泛白：\"这是...混沌障！
古籍里说，阴物吸够怨气就会生成护障，只进不出...\"话音未落，幻影的幽绿眼睛突然转向他，护盾猛地一颤，王教授手里的书\"嗖\"地被吸了过去，撞在护盾上又弹回来，书页哗啦啦散了一地。
我攥紧青铜鼎，掌心全是汗。
鼎身还留着刚才的热度，像块烧红的炭，可指尖却冷得发木。
幻影的嘶吼刮着耳膜，我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离谱——上回它进化时，湛瑶说过黑膜吸收了黑洞能量，现在这护盾...怕不是又吸了刚才我们攻击的力道？
\"郭晨。\"湛瑶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我转头看她，她不知何时蹲在散页的古籍前，指尖压着某行字。
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睫毛上还沾着刚才被反弹的碎石渣。\"王教授说过，混沌障的破绽在能量节奏。\"她抬头，眼睛亮得吓人，\"它吸收能量是有规律的，就像人呼吸——吸满了总要吐。\"
我喉咙发紧：\"怎么找这规律？\"
\"之前黑膜和青铜鼎纹路重合过。\"她把那页古籍推过来，上面画着个环形阵图，和鼎身的纹路一模一样，\"王教授说这是'镇邪环'，能引动环境里残留的符文能量。
如果用这些能量去扰乱它吸收的节奏...\"
林宇踉跄着走过来，铁棍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扰乱？
然后呢？\"
\"然后我们集中所有攻击砸进去。\"湛瑶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但需要人去收集周围的符文能量——地下室的石壁里应该有，当年建楼时用来镇邪的。\"
刘保安扶着墙站起来，血顺着下巴滴在领口：\"我去。\"
\"我也去。\"林宇抹了把脸上的汗，铁棍在掌心转了个花，\"郭晨你带着，我和老刘掩护。\"
苏悦突然拽住我的袖子，她指甲掐进我胳膊里：\"我、我之前在墙角看到石壁上有道刻痕，像符文！\"她眼睛亮起来，\"可能能帮忙！\"
赵记者捡起相机，镜头盖裂了道缝，他扯下外套包住手：\"我拍记录，万一需要角度...\"
\"王教授。\"湛瑶把散页的古籍拢进怀里，\"您帮我看着护盾的波动，有规律了就喊。\"
王教授重重点头，扶了扶眼镜：\"放心，老朽记着《镇邪录》里的口诀。\"
我深吸一口气，青铜鼎在手里发烫，烫得我虎口发麻。
这温度不像之前的灼痛，倒像...某种呼应。
我盯着幻影的护盾，它还在缓缓扩张，黑雾裹着腐锈味涌过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走。\"我冲林宇和刘保安点头，转身时瞥见湛瑶蹲在王教授旁边，正用铅笔在石壁上画着什么。
苏悦攥着块碎砖，蹲在墙角对着那道刻痕比划，赵记者举着相机，镜头始终没离开护盾。
地下室的石壁凉得渗人。
林宇举着铁棍在前头，每走一步都用铁棍敲敲石壁：\"这儿！\"他指着块颜色发暗的石头，\"刚才反弹的时候，这儿震得最厉害。\"
刘保安抄起半块断砖砸过去，\"咔嚓\"一声，石屑飞溅，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纹路。
我凑近，那纹路弯弯曲曲，和青铜鼎上的几乎一样。\"是符文！\"我喊了一声，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就像被电了一下，麻得整条胳膊都抖起来。
\"小心！\"林宇的铁棍突然横扫过来。
我抬头，幻影的护盾不知何时延伸出几道黑鞭，正抽向我的后颈。
林宇的铁棍磕开黑鞭，火星子溅在他手背上，他咬着牙闷哼：\"老刘！\"
刘保安的断警棍迎上去，和黑鞭缠在一起。
黑雾顺着警棍往上爬，他的手背立刻肿起一片，可他咬着牙死不松手：\"小郭！
快收符文！\"
我攥紧青铜鼎，鼎身的热度突然涌遍全身。
我对着石缝里的符文一按，指尖传来灼烧般的痛，可那符文却像活了似的，顺着我的手钻进鼎里。
青铜鼎发出\"嗡\"的轻鸣，纹路泛起金光，刚才吸收的符文能量在鼎里流转，像团跳动的火。
\"这边还有！\"苏悦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我转头，她正用碎砖撬着另一块石壁，露出的符文泛着幽蓝。
赵记者举着相机冲过去，闪光灯频闪，把符文的形状全拍了下来：\"苏悦！
角度对吗？\"
\"对！\"苏悦喘着气，碎砖在手里打滑，\"郭晨！快过来！\"
我冲过去，林宇和刘保安紧跟着。
黑鞭又抽过来，林宇用铁棍缠住一根，刘保安抄起另一块砖砸向另一根。\"快！\"林宇吼了一嗓子，他的袖子被黑鞭撕开，露出红肿的胳膊，\"就剩三块了！\"
我咬着牙，把剩下的两块符文也按进青铜鼎。
鼎身的金光越来越亮，照得地下室像着了火。
王教授突然喊起来：\"波动了！
护盾在吸气！\"
湛瑶从地上跳起来，她刚才画的图被风掀起，飘向护盾：\"释放！\"
我举起青铜鼎，对准幻影的护盾。
金光从鼎身涌出，像道利箭扎进护盾。
护盾剧烈震动，黑雾翻涌，原本幽绿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它发出一声尖叫，那声音像指甲刮黑板，刺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吸够了！\"王教授的声音带着颤，\"现在！\"
林宇的铁棍、刘保安的断警棍、苏悦的碎砖，还有赵记者举着的相机（他竟用金属外壳当武器），全砸向护盾的同一个位置。
金属碰撞声、石块碎裂声混在一起，护盾上出现蛛网似的裂纹。
可就在这时，幻影的尖叫突然拔高，像要把天花板掀翻。
我感觉脚下的地面在抖，石壁上的符文开始剥落，飘在空中组成奇怪的图案。
赵记者的相机\"啪\"地掉在地上，他捂着耳朵喊：\"空间...空间在扭曲！\"
苏悦抓住我的胳膊，她的手凉得像冰：\"郭晨...我好像被什么拉着...\"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蛇形，正往幻影的方向爬。
刘保安踉跄着撞过来，他背后的石壁裂开道缝，黑雾像活物似的涌出来，缠上他的腿。
林宇的铁棍\"当啷\"掉在地上，他瞪大眼睛：\"那...那是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幻影的护盾正在崩溃，可护盾后面，有团更黑的东西在蠕动。
那东西没有形状，却让我骨子里发寒——像是...黑洞里的什么东西，被护盾破了个口，正往这儿钻。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我听见湛瑶喊了句什么，可声音被风声盖过了。
有股强大的吸力从幻影方向传来，我抓着苏悦的手差点松脱。
林宇扑过来拽住我另一只手，刘保安咬着牙爬过来，用断警棍勾住我的脚腕。
\"撑住！\"我吼了一嗓子，可话音刚落，那吸力突然变猛。
苏悦的手滑了一下，我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
幻影的尖叫混着石壁坍塌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最后一秒，我看见湛瑶跌坐在地，她怀里的古籍被吸得翻飞，一页纸飘到我面前。
上面的字被风刮得模糊，只看清最后一句：\"混沌破，万劫生...\"
然后，黑暗裹着那股吸力，把我们整个人都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