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间腥甜，被吸力扯得几乎贴在墙上。
天花板的墙皮扑簌簌砸在肩头，混着焦糊味的风灌进领口，像有无数只滚烫的手在推搡。
林宇的战术斧砍在怪物腿上，火星子溅起来又被黑洞吸走，那畜生反而甩尾扫来，直接把他砸进消防栓里，金属碎裂声刺得人耳朵生疼。
\"晨子！\"湛瑶的声音被风声撕碎，她抓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攥着王教授的笔记本——封皮上还沾着之前怪物喷的黑血。
老人正蹲在墙角抹眼镜，刘保安用身体护着他，后背抵着墙，警棍在地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吴警察的枪早就打空了，现在正抄起灭火器砸向怪物的眼睛，绿火被砸得忽明忽暗，却又在瞬间重新烧得炽烈。
黑洞边缘的红光又往我们这边漫了半米。
我能听见楼板下钢筋扭曲的呻吟，像极了上周实验室那只被解剖的兔子临死前的叫声。
怪物后颈的伤口还在冒黑烟，可那些黑烟没飘多远就被黑洞吸走，在半空拧成细蛇，这让我想起王教授前天翻资料时说的话：\"那黑雾不是普通邪祟，更像......某种能量载体。\"
\"郭晨！\"湛瑶突然拽我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骨头里。
她额头全是汗，发梢沾着墙皮灰，可眼睛亮得吓人，\"王教授说过，黑雾遇强磁会紊乱，而黑洞......\"她扫了眼红光翻涌的窟窿，\"刚才那声闷响，像不像电磁脉冲启动？\"
我猛地想起半小时前在储物间找到的老图纸——校长室地下有个废弃的粒子对撞机，当年建到一半就停了。
王教授当时扶着眼镜说：\"这东西要是启动，能形成局部强磁场。\"现在黑洞的吸力越来越像强磁漩涡，而怪物身上的黑雾，每次被吸走一缕，它的动作就迟钝半拍。
\"我们可以引导黑洞吸光它的黑雾！\"湛瑶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根钉子扎进我脑子里，\"王教授的符文纸！
用磁导符把吸力引到怪物身上！\"
我转头看王教授，老人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眼镜，正扶着镜框点头：\"对，磁导符需要铁屑和朱砂，我包里有！\"他指了指脚边的帆布包，刘保安立刻扑过去，警棍敲开被吸过来的椅子，把包拽到怀里。
\"林宇！\"我吼了一嗓子。
那小子正抹着嘴角的血爬起来，战术斧在掌心转了个花，\"吸引它注意力！
别让它靠近符文区！\"他冲我比了个拇指，反手一斧砍在怪物膝盖上，火星炸得那畜生仰头尖叫，尾巴横扫着掀翻了旁边的公告栏。
吴警察趁机冲过去，拽住林宇的后衣领往旁边带。
怪物的尾巴擦着他肩膀扫过，布料撕开的声音让我后背发凉。
湛瑶已经蹲在地上摊开符文纸，王教授抖着手撒铁屑，朱砂笔在纸上画出扭曲的纹路——强磁环境里，笔总是被吸得偏向黑洞方向，老人的手腕绷得像根弦。
\"需要三秒稳定期！\"湛瑶抬头看我，\"等我喊'引'，你和刘保安用课桌顶住怪物的攻击，吴警察去切断它尾巴上的黑脉！\"她的手指在符文上移动，\"这符能把黑洞吸力集中成一条线，只要穿过怪物心脏......\"
\"那幕后黑手呢？\"我瞥见黑影还举着黄铜钥匙，黑雾顺着他胳膊往上爬，半边脸已经看不出人形。
\"先解决怪物！\"湛瑶的笔锋一顿，\"它是黑雾载体，没了它，那东西撑不住！\"
怪物突然发出一声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叫。
它后颈的伤口裂开更大的口子，黑血喷出来，却在半空就被黑洞吸成丝线。
林宇的战术斧砍进它肩膀，这次没拔出来——吸力太强，斧子被扯得直往黑洞飞，林宇咬着牙硬拽，胳膊上的青筋暴起。
\"晨子！\"湛瑶突然喊，\"符成了！\"
我抄起旁边的课桌，木头边角硌得手掌生疼。
刘保安也搬起另一个课桌，我们俩并排挡在符文前。
吴警察抽出腰间的战术刀，猫着腰往怪物侧面挪。
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绿火腾腾烧起来，尾巴像条活物似的卷向林宇的脖子——他躲闪不及，被抽得撞在墙上，战术斧\"当啷\"掉在地上。
\"引！\"湛瑶的声音带着破音。
我看见符文纸上的铁屑突然全部立起来，在半空拧成银色的蛇，直朝着怪物心脏刺去。
黑洞的吸力瞬间暴涨，我抓着课桌的手几乎要脱力，整个人被扯得往前踉跄。
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啸，它身上的黑雾像被抽干的墨汁，顺着银蛇疯狂涌入黑洞。
绿火肉眼可见地暗下去，后颈的伤口里甚至冒出了白骨。
\"吴警察！\"我吼道。
那警察像道影子窜出去，战术刀寒光一闪，扎进怪物尾巴根部的黑脉——那是王教授之前标记的弱点。
黑血喷了他满脸，可他没停，反手又是一刀，黑脉\"嘶\"地裂开，黑雾涌得更急了。
幕后黑手突然尖叫起来，他举着钥匙的手开始发抖，脸上的黑雾往下淌，露出半张腐烂的脸。\"不！\"他吼着往前冲，可刚迈出一步就被黑洞的吸力扯得踉跄，钥匙\"当啷\"掉在地上。
\"郭晨！\"湛瑶突然拽我，\"符纸要撑不住了！\"我低头看，符文纸上的朱砂纹路正在崩裂，铁屑蛇的尾部开始消散。
怪物的绿火又亮了一瞬，尾巴猛地扫过来，直接掀翻了我和刘保安的课桌。
我撞在墙上，眼前发黑，听见湛瑶的惊呼，还有王教授喊\"快捡钥匙\"的声音。
黑洞的红光突然暴涨，整个楼层都在震动。
我看见钥匙被吸力卷起来，朝着黑洞中心飞去。
幕后黑手疯了似的扑过去，可他刚碰到钥匙，整个人就被吸得贴在黑洞边缘，皮肤开始剥落，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怪物突然直立起来，它的绿火已经弱得像将灭的蜡烛，可最后一丝黑雾却凝成尖刺，朝着湛瑶的后心扎去——她正蹲在地上试图修补符文，完全没注意到。
\"小心！\"我扑过去，肩膀撞在她腰上。
我们俩滚进旁边的消防通道，黑雾尖刺擦着我耳朵扎进墙里，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
等我抬起头，看见林宇举着从怪物身上拔下来的战术斧，用尽最后力气扔向怪物的脑袋——斧子带着风声，却在半空被黑洞吸偏，擦着怪物脸颊飞过。
怪物的爪子已经抓向王教授。
刘保安扑过去，警棍砸在它手腕上，可那畜生根本没反应，爪子直接穿透了刘保安的肩膀。
老人的惨叫混着黑洞的轰鸣，我喉咙发紧，抄起地上的灭火器砸过去，金属撞在骨头上的闷响让我胃里翻涌。
黑雾还在往黑洞里钻，可速度明显慢了。
湛瑶的符纸彻底裂开，铁屑蛇\"轰\"地散成一片，吸力又开始乱转。
我看见幕后黑手的半张脸已经被黑洞吞了进去，他抓着钥匙的手还在往外伸，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声音。
\"快！\"湛瑶拽着我爬起来，\"去拿钥匙！\"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钥匙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怪物脚边，被它的黑血泡着。
怪物的绿火又开始变亮，尾巴尖扫过钥匙，溅起一串黑血。
黑洞的吸力突然强到让人站不稳。
我扶着墙往钥匙那边挪，林宇捂着肚子爬过来，吴警察拖着刘保安往安全的地方撤，王教授蹲在角落发抖。
怪物的爪子还插在刘保安肩膀里，可它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绿火随着我的移动转动，像两盏鬼火。
还差三步。
我能看见钥匙上的纹路，是之前在旧校史里见过的镇邪咒。
只要拿到它，或许能关掉黑洞......
\"郭晨！\"湛瑶突然尖叫。
我抬头，看见怪物的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喉咙里翻涌着黑红色的东西——那是它最后的黑雾。
它猛地喷出那团东西，目标不是我，而是黑洞。
黑雾团撞在黑洞边缘，红光突然炸成一片。
整个楼层的灯全灭了，只有黑洞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听见钢筋断裂的脆响，头顶的天花板开始往下掉，大块的水泥砸在地上，溅起的碎石打在脸上生疼。
怪物发出最后一声嘶吼，倒在地上，绿火彻底熄灭。
可黑洞却像被喂饱了似的，扩大的速度快了三倍。
红光已经漫到我们脚边，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我的脚踝，像是要把我整个人撕成碎片。
湛瑶抓着我的手，指甲几乎要渗出血来。
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绝望——可下一秒，她突然拽着我往钥匙的方向扑去。
\"抓住它！\"她喊。
我的手指触到了钥匙的铜面，冰凉刺骨。
黑洞的吸力猛地一拽，我整个人被扯得飞起来，钥匙在掌心发烫，像块烧红的铁。
湛瑶的手滑了一下，我差点松开她，可她咬着牙又攥紧，指甲扎进我肉里，疼得我几乎要昏过去。
幕后黑手的手突然从黑洞里伸出来，指甲长得分叉，抓向我的手腕。
我尖叫着挥起钥匙砸过去，铜面撞在他手腕上，冒起青烟。
他的手缩了回去，黑洞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哀嚎，像是某种古老的东西被惊醒了。
红光更盛了。
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疼，耳膜要被吸力撑破。
湛瑶的头发被吸得笔直，眼睛里全是血丝。
钥匙在我手里发烫，上面的镇邪咒开始发亮，一道白光顺着我的手臂往上爬。
\"晨子......\"湛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能要来不及了......\"
黑洞里突然传来一声轰鸣，比之前所有动静都大。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在胸口，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看见天花板的水泥块正砸下来，朝着湛瑶的头顶——
我猛地推开她。
剧痛从后背传来，眼前的光暗了又亮。
我听见湛瑶的哭喊，林宇的嘶吼，吴警察打电话的声音。
黑洞还在扩大，可钥匙上的白光越来越盛，镇邪咒的纹路开始流动，像活了一样。
幕后黑手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
我抬头，看见黑洞中心浮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青灰色的皮肤，眼睛是两个黑洞，正咧开嘴笑。
钥匙在我手里烫得厉害，白光突然暴涨。
可在这白光里，我听见了更深处的轰鸣——像是某种更古老、更恐怖的东西，被我们刚才的动作惊醒了。
（天花板的水泥块砸在地上，溅起的灰尘模糊了视线。
黑洞的红光里，那张青灰色的人脸越来越清晰，而钥匙上的白光开始出现裂痕。
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更深处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