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膝盖压在潮湿的岩地上，能感觉到水晶的灼热正透过掌心往骨头里钻。
刚才那道蓝光护盾虽然暂时卡住了守护者的爪子，可现在护盾表面已经裂开蛛网似的细纹——那是守护者刚才那记能量波撞出来的，余威还在震得我耳膜生疼。
\"晨子！
护盾撑不住了！\"刘保安的吼声混着守护者的嘶吼炸进耳朵。
我抬头，看见那东西的竖瞳里翻涌着墨绿色的光，被蓝光冻住的爪子正渗出黑血，可它另一只手已经攥成拳头，对准了正绕到它背后的林宇。
\"老林！
往左滚！\"我吼了一嗓子，林宇反应极快，抱着钢管就地一翻，守护者的拳头砸在他刚才站的位置，岩石碎块崩得我脸上生疼。
这时候我才发现，湛瑶和王教授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祭坛边，人皮古书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王教授的老花镜上蒙着层汗，手指正哆哆嗦嗦地指着某一页：\"小湛，是这个！
《镇邪篇》里的'九曜同辉咒'！
需要七个人的血气共鸣——\"
\"七个人？\"湛瑶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紧绷，她抬头扫过我们：\"老郭、我、王教授、刘叔、吴警官、林宇......还差一个。\"
我的目光下意识投向洞穴阴影里。
那个总裹着黑斗篷的神秘女巫正倚在岩壁上，指尖转着根骨制的纺锤，听见\"七个人\"时，她忽然笑了，沙哑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算我一个？
小丫头，这咒要的是'心无杂念'，你们确定信得过我？\"
\"信。\"我脱口而出。
上回在旧图书馆，要不是她用骨针钉住了食魂虫的命门，湛瑶早被拖进异空间了。
水晶在我手里发烫，我能感觉到蓝光护盾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聪明。\"女巫的斗篷无风自动，她抬手时，纺锤上的红绳\"啪\"地绷直，\"开始吧，小丫头，我给你续气。\"
湛瑶深吸一口气，将古书往祭坛上一按。
血字突然活了似的窜起来，在半空凝成金色符文。
王教授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个青铜铃铛，摇出清越的响声——这是他上周在文物局借的镇墓铃，说是能镇住阴邪。
刘保安和林宇趁机又冲了上去，刘保安的橡胶棍裹着不知从哪搞来的符纸，抽在守护者腿上时腾起青烟；林宇更狠，举着从实验室顺来的液氮罐，对着守护者的关节猛喷，冻得那东西的骨茬上结了层白霜。
吴警察没跟着冲，他猫着腰绕到守护者侧面，左手攥着强光手电，右手举着从物证科顺的防狼电击器——这是他说的\"刑侦经验\"：怪物再凶，弱点总在感官敏感处。
果然，当他的手电光束刺进守护者的竖瞳时，那东西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前爪下意识去捂眼睛。
\"就是现在！\"湛瑶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看见她的指尖渗出血珠，滴在祭坛符文上，王教授的铃铛声突然变急，像是催命的鼓点；女巫的纺锤红绳缠上了她的手腕，一股股黑气顺着红绳钻进她体内——这应该就是\"辅助\"的代价。
符文开始旋转，金色的光雨落下来，我闻到了熟悉的檀香味，是湛瑶奶奶留给她的降魔香，原来她一直藏在身上。
守护者的嘶吼变了调。
它原本腐臭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更狰狞的骨相，可每剥落一块，就有金色符文钻进伤口，像烧红的铁钉钉进肉里。
我能看见它的竖瞳在收缩，那是力量被削弱的征兆。
水晶在我手里的热度突然降了，蓝光护盾\"嗡\"地一声，裂痕开始愈合——原来刚才的消耗，是在给咒语蓄能。
\"郭晨！\"湛瑶抬头看我，她的额角全是汗，\"水晶的光！
现在和咒语共鸣！\"
我握紧水晶。
之前在人皮古书末页看见的\"光之所及，契成\"突然在脑子里炸响。
蓝光从水晶里涌出来，不是之前的屏障，而是细流般钻进那些金色符文里。
符文瞬间变亮，像一串被点燃的鞭炮，\"噼里啪啦\"炸在守护者身上。
它的骨爪终于支撑不住，\"当啷\"掉在地上，整个身体开始摇晃，像是被抽了脊梁骨的傀儡。
\"成了？\"林宇喘着粗气，钢管撑在地上。
刘保安抹了把脸上的血——不知是他的还是守护者的，咧嘴笑：\"奶奶的，老子就说......\"
\"小心！\"吴警察突然吼了一嗓子。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祭坛上的水晶不知什么时候全亮了。
之前那些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表面浮起暗红色的符文，像是被血浸透的树根，顺着祭坛往四周爬。
守护者虽然在摇晃，可它的尾巴突然甩起来，尖端扎进祭坛水晶，黑血顺着裂痕涌进去，把符文染成了诡异的紫黑色。
\"祭坛在激活！\"王教授的声音带着颤，\"这些符文是......是献祭阵！
守护者在拿自己的命换祭坛的力量！\"
我感觉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之前查资料时看过，古代邪术里常有\"血祭换命\"的说法，用邪物的精元强行激活祭坛，能短时间提升十倍威力。
现在祭坛表面的紫黑符文已经爬到了我们脚边，所过之处，岩石\"滋滋\"冒白烟，像被浓硫酸腐蚀。
\"咒语还能加强吗？\"我冲湛瑶喊。
她的嘴唇已经发白，可还是咬着牙摇头：\"需要时间！
现在祭坛的力量在和咒语对冲......\"
\"那先打断它！\"我抄起地上的钢管，水晶蓝光裹住钢管尖端，\"刘叔、老林，跟我上！
吴警官，盯着祭坛！\"
守护者的尾巴还插在祭坛里，这是它的破绽。
我举着蓝光钢管冲过去，刘保安的橡胶棍砸在它膝盖骨上，林宇的液氮罐喷在它尾巴根部——那地方已经被冻得发脆。
守护者的竖瞳里又泛起绿光，它张开嘴，这次不是嘶吼，而是吐出团黑球，正冲着林宇的胸口！
\"小心！\"我扑过去推开林宇。
黑球擦着我肩膀砸在地上，炸出个焦黑的坑。
剧痛从肩膀窜上来，我尝到了嘴里的铁锈味——应该是肋骨断了。
可没时间管这些，我咬着牙把钢管捅进守护者尾巴和祭坛的连接处。
蓝光\"滋啦\"一声，黑血溅了我一脸，尾巴终于\"咔\"地断了。
祭坛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
紫黑色的光直冲洞顶，把乌云都染成了诡异的颜色。
我听见湛瑶倒吸一口凉气：\"快！
咒语要完成了！\"
王教授的铃铛声已经变成了急雨，女巫的红绳几乎要勒进湛瑶的手腕，可她的声音还是稳得像钉子：\"九曜归位，邪祟退散——破！\"
金色符文炸成一片光网，罩住了守护者。
它的身体开始崩解，先是四肢，然后是躯干，最后连头骨都碎成了齑粉。
可与此同时，祭坛的水晶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我不得不抬手遮住眼睛。
等再睁眼时，水晶表面的裂痕完全愈合了，原本刻着的古老文字正在重组，最后凝出一行血字：
\"血契既成，永夜将至。\"
洞穴里的温度骤降。
我看见湛瑶扶着祭坛蹲下，王教授捂着心口直喘气，女巫的斗篷蔫得像团破布。
刘保安和林宇互相扶着，吴警察的手电掉在地上，光柱摇晃着照向洞外——月光不知什么时候被完全遮住了，天空像口倒扣的黑锅。
\"那行字......\"湛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新的。\"
我摸了摸还在发烫的水晶，上面的裂痕不知何时消失了，反而多了道淡金色的纹路，和祭坛水晶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风从洞外灌进来，带着股腐烂的甜腥，那是我之前在教学楼地下室闻到过的味道——是诅咒的气息，比之前更浓了。
刘保安踢了踢地上守护者的碎骨，抬头看我：\"晨子，这算赢了吗？\"
我盯着祭坛上的血字，喉咙发紧。
刚才的战斗明明摧毁了守护者，可祭坛的力量反而更强了。
月光彻底消失的那一刻，我听见远处传来钟声——是学校的老钟楼，平时只有午夜十二点才会响，现在才十点半。
\"不算。\"我抹了把脸上的血，\"我们只是撕开了道口子。\"
祭坛的白光还在亮着，照得每个人的影子都发着紫黑的光。
我能感觉到脚下的岩石在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下往上爬。
湛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凉得像冰：\"老郭，你觉不觉得......\"
\"我知道。\"我看着祭坛上重组的符文，\"诅咒，才刚刚开始。\"
洞外的钟声还在响。
一声，两声，第三声时，我听见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朵。
刘保安的橡胶棍\"当啷\"掉在地上，林宇的液氮罐滚进阴影里，吴警察握紧了电击器，可他的手在抖。
我们看着逐渐被激活的祭坛，心中充满了紧迫感。
我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远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朝我们逼近。
而祭坛上的血字，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像一双睁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