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里的动静突然弱了下去,那只沾着黑血的手像被什么拽了回去,洞边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
我盯着那个拳头大的窟窿,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刚才那声低吼,确实和冰墓最深处那口棺材里的动静一模一样。
\"郭晨!\"湛瑶的指甲还掐在我手背上,她另一只手举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东侧墙壁,\"看墙根的冰纹!\"
我顺着光看过去,原本平整的冰面不知何时爬满了暗青色符文,像被人用刀尖刻进冰层里的,随着冰魄之心的震动忽明忽暗。
湛瑶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其中一道,冰晶立刻簌簌剥落,露出下面暗红的石纹:\"这些不是天然冰脉,是封印。\"
王教授突然踉跄着扑过来,他的笔记本还滴着血水,湿哒哒的纸页粘在掌心:\"我...我之前在古籍里见过!
冰霜领主的墓室通常有双重封印,第一层镇着邪祟,第二层...镇着更凶的东西!\"他喉结滚动,眼镜片上蒙着雾气,\"刚才我们破了第一层咒,可能触发了第二层的...唤醒机制!\"
话音未落,整面墙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从内部崩断了。
林宇抄着铁棍的手青筋暴起,他额角的汗珠子滴在冰面上,瞬间冻成冰晶:\"老郭,这墙要塌?\"
\"不是塌。\"吴警察突然按住腰间的对讲机,他的警服后背全湿了,\"听这震动频率——\"
\"咚!\"
比之前更沉的闷响撞进耳膜,东侧墙壁正中央的冰面开始凹陷,像有只无形的巨手在外面推。
冰晶碎裂声里,我听见湛瑶倒吸冷气:\"是门!
这墙里藏着冰门!\"
冰门的轮廓逐渐清晰,青灰色的冰纹沿着门框蔓延,门轴处结着拇指粗的冰棱。
我攥紧从墓道里捡的青铜匕首,冰魄之心烫得我胸骨发疼,胸口的冰花印记却反常地凉,幽蓝光芒顺着血管爬到指尖,把匕首染成了冷色调。
\"退后!\"吴警察吼了一嗓子,他身后的小周和大刘立刻架起防暴盾,枪口齐刷刷对准冰门。
老刘的配枪还在抖,但这次他没说话,只是咬着后槽牙把保险打开。
冰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寒气裹着腐臭的腥气涌出来。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看见门缝里漏出的光——不是冰魄的蓝,是浑浊的灰,像泡在血里的阴天。
\"来了。\"湛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攥着我的手突然收紧,\"别看眼睛,看关节!\"
门完全打开的瞬间,我听见林宇倒抽冷气的声音。
那东西比之前遇到的冰霜领主高了一倍,肩宽能顶两个我,皮肤像冻了几百年的老树皮,结着黑褐色的冰碴,最骇人的是它的脸——半张是腐烂的人脸,半张是冰雕的兽面,獠牙从嘴角戳出来,滴着墨绿色的脓水。
\"操!\"老刘的枪走了火,子弹擦着怪物的胳膊飞出去,在冰墙上炸开个白印。
怪物的兽面突然转向我们,浑浊的眼珠里窜起幽绿的光,腐烂的半张脸咧开,发出类似生锈齿轮的笑声:\"饿...饿...\"
\"一组绕后!
二组掩护!\"吴警察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小周和大刘举着盾冲上去,防暴棍砸在怪物腿上,只溅起几点冰碴。
我和林宇对视一眼,他挥着铁棍砸向怪物膝盖,我握着青铜匕首扑向它的腰腹——冰魄之心的光顺着匕首尖窜出来,在怪物皮肤上烧出滋滋响的白烟。
\"嗷!\"怪物甩动胳膊,林宇被扫得撞在墙上,铁棍\"当啷\"掉在地上。
我借着冰魄的光看见它腰间有道冰缝,和之前破解的机关纹路很像,刚要喊湛瑶,就听见她在我身后喊:\"郭晨!
它后颈的冰刺!
那是封印节点!\"
我反手甩出匕首,青铜刃擦着怪物耳朵扎进后颈的冰刺。
怪物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腐烂的半边脸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结满冰碴的骨架。
吴警察趁机带着小周冲上去,防暴盾死死抵住它的胳膊;老刘换了弹夹,子弹雨点般打在它的骨架关节上;林宇捂着肋下爬起来,抄起铁棍砸向它的膝盖骨。
可那东西越打越凶。
它腐烂的手臂突然暴长,缠住大刘的防暴盾,\"咔嚓\"一声捏成了废铁。
大刘被甩出去撞在石台上,疼得直抽气。
我胸口的冰魄之心突然剧烈跳动,幽蓝光芒像活了似的窜向众人——吴警察的防暴棍泛起蓝光,老刘的枪口冒出冷雾,林宇的铁棍结上了冰棱。
\"这是...冰魄的力量?\"湛瑶的眼睛亮了,她从包里摸出王教授的笔记本,快速翻页,\"古籍说冰魄之心能共鸣血脉,激发潜能!\"
我感觉有股热流从胸口涌到四肢,原本冻得发僵的手指灵活起来,连刚才被怪物扫到的肩膀都不疼了。
林宇的铁棍砸在怪物腿上,这次没再弹开,反而凿进去个拳头大的窟窿;老刘的子弹打进窟窿里,爆出大片冰碴;吴警察的防暴棍戳中怪物的骨架,直接捅穿了半根肋骨。
怪物的嚎叫声变弱了,它腐烂的半边脸完全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头骨,兽面也开始龟裂。
我举着匕首冲上去,冰魄的光在刃尖凝成小太阳,照着怪物后颈的冰刺——那里正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和之前墙里流出来的一模一样。
\"还不够!\"湛瑶突然扑过来,她的指尖沾着血在我匕首上画了道符,\"这是破邪纹!
刺进冰刺最深处!\"
我咬着牙扎下去,匕首没入冰刺的瞬间,整个密室剧烈震动。
怪物发出最后一声嚎叫,身体像被抽干了似的坍缩成冰碴,连头骨都碎成了粉末。
冰门\"轰\"的一声关上,墙里的动静彻底消失了。
冰魄之心的光慢慢暗下去,我扶着墙喘气,额头的汗滴在地上,\"滋啦\"腐蚀出个小坑。
林宇瘫坐在地上,铁棍滚到我脚边,他咧着嘴笑:\"老郭,这玩意儿比上次那只难打十倍。\"
\"不止。\"湛瑶蹲下来检查地上的冰碴,她的指尖沾了点黑血,凑到鼻前闻了闻,脸色突然变了,\"这血里有守墓人的咒文...刚才那东西,可能是守墓人用禁术养的。\"
王教授扶着眼镜凑过来,他的笔记本不知什么时候干了,纸页上的血渍变成了暗褐色:\"更麻烦的是...冰门后面的空间,比我们之前探过的墓室大得多。\"他指着冰门上方的冰纹,\"这些符文不是封印,是引魂阵——刚才那东西,可能只是先头兵。\"
我摸了摸胸口的冰花印记,裂痕不知什么时候合上了,只剩淡淡的蓝光。
冰魄之心还在跳,只是没之前那么烫了。
墙洞里的黑血还在滴,\"滋啦滋啦\"腐蚀着地面,像在倒计时。
\"收队!\"吴警察拍了拍大刘的肩,\"先处理伤员,然后...准备下一轮。\"他的警服上沾着怪物的脓水,正\"嘶嘶\"冒着白气。
林宇捡起铁棍,在冰面上敲了敲:\"老郭,你说那冰门后面,会不会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我望着重新平静下来的墙壁,冰魄之心突然轻轻颤了一下。
守墓人的影子又出现在地上,这次他的嘴型很清晰——\"更深的...更痛的...\"
洞顶的冰锥又开始往下掉,这次不是碎成冰渣,而是\"咔嚓\"裂成两半,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芯。
我盯着那些冰锥,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淌——刚才的战斗,好像只是掀开了棺材板的一角。
冰魄之心的光突然大盛,在冰门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比刚才的怪物更庞大,轮廓像座山,头上长着弯曲的冰角。
\"它...还没全醒。\"湛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握紧了青铜匕首,冰魄的光顺着手臂往上爬,在掌心凝成个小冰球。
墙里又传来闷响,这次不是拍打,是抓挠,像有无数只指甲在刮冰面。
老刘的枪\"当啷\"掉在地上,他盯着冰门说:\"刚才那怪物,喊的是'饿'...那更里面的,是不是...更饿?\"
没人回答。
冰魄之心的光在我们脚边连成一片,像条幽蓝的河,朝着冰门的方向流淌。
我望着那片光,突然想起王教授笔记本里夹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守墓人,怀里抱着个和冰魄之心很像的东西,背景是座巨大的冰门,和我们眼前这扇,一模一样。
洞顶的冰锥掉得更密了,有几根砸在冰门上,碎成的冰晶里,我好像看见有红色的东西在动,像血管,像脉络,像...正在苏醒的神经。
冰魄之心突然烫得我几乎握不住匕首,胸口的冰花印记再次裂开,幽蓝光芒里,守墓人的影子张大了嘴,这次我听清了他喊的是什么——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