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槽牙咬得发酸,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前校长那张脸在玉里越胀越大,黑洞似的眼眶里翻涌着墨色雾气,麻绳勒出的紫痕从脖颈爬向脸颊,像条活过来的毒蛇。
\"晨哥!\"苏悦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我手背,她另一只手去摸腰间的银戒,却\"嘶\"地缩回手——那枚祖传的辟邪银戒正泛着暗红,像被扔进熔炉的铁片。
她慌忙把戒指塞进外套口袋,布料立刻冒起焦烟,\"它、它在针对我们的法器!\"
湛瑶的灵能印记在掌心明灭,幽蓝的光映得她眼尾发青。
她攥着那把发烫的钥匙,蛇纹钥匙上的鳞甲正在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细小符文,\"之前在实验室找到的阵图,每处诅咒点都是这个主阵的分支。\"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敲在钢板上,\"它要的不是普通灵能,是...是活人在极端状态下爆发的灵能。\"
我喉咙发紧。
三个月前在天文台,老周头就是被这样的阵吸走了灵能,最后成了干尸。
现在阵纹里的蓝光已经缠上我们的小腿,像无数根冰针往骨头里钻。
苏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额角的碎发全被冷汗黏在脸上,忽然拽了拽我袖子:\"晨子,我...我膝盖麻了。\"
\"撑住。\"我握住她发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余光瞥见湛瑶蹲下身,钥匙尖轻轻划过阵纹,幽蓝光晕立刻顺着钥匙爬升,在她手腕绕成锁链。
她倒抽一口冷气,却没松手:\"分支阵是用死者怨气锁空间,主阵...主阵需要活祭品来维持。\"她抬头看我,眼睛里血丝密布,\"我们之前破的每个阵,都在给它输送能量。
现在它饱了,要收网了。\"
前校长的笑声突然炸响,像生锈的风箱在拉拽。
他的舌头从玉里伸出来,足有半米长,尖端滴着黑血,\"乖孩子们...来得正好。\"那声音钻进耳朵里,带着腐肉的腥气,我胃里翻涌,差点吐出来。
\"按之前说的,分三个方位注灵能!\"湛瑶突然站起来,钥匙上的蛇纹全部立起,像团燃烧的蓝火。
她把钥匙塞进我手里,\"我引动阵眼,你和小悦分别注到离位和坎位。
记住,灵能要顺着阵纹走,像...像水流过沟渠那样。\"
\"那你呢?\"苏悦突然喊,她的银戒还在口袋里冒烟,\"你一个人引动阵眼会被吸成干尸的!\"
\"总要有个人赌。\"湛瑶扯了扯嘴角,那笑比哭还难看。
她指尖按在阵眼边缘的\"震\"位,灵能印记\"轰\"地炸开,蓝白色的光裹住她整只手。
阵纹突然剧烈震颤,前校长的脸扭曲起来,发出尖啸。
我感觉脚底的冰针变成了烧红的铁签,疼得膝盖直打弯,却还是咬着牙拽着苏悦跑到离位。
\"跟着我!\"我攥住苏悦的手腕,把灵能往她手心里送。
她的灵能带着薄荷味的清凉,和我灼热的灵能缠在一起,顺着阵纹往离位涌。
阵纹里的蓝光开始变弱,可前校长的舌头突然甩过来,\"啪\"地抽在苏悦后背上。
她闷哼一声,整个人撞在我身上,灵能链\"咔\"地断开。
\"小悦!\"我接住她往下滑的身体,她后背的校服已经被烧出个焦黑的洞,皮肤红肿得像发面馒头。
前校长的笑声更响了,他的手指从玉里伸出来,指甲足有十公分长,泛着青灰色的光,\"别急...一个一个来。\"
湛瑶的灵能印记在变暗。
我看见她额角的汗滴在阵纹上,立刻被吸得干干净净。
她咬着嘴唇,血珠顺着下巴滴在\"震\"位,阵纹突然爆出刺目白光。
我眼前一花,等再看清时,前校长的手指已经捅进湛瑶的肩膀。
她闷叫一声,整个人被提起来,像片被风吹起的纸。
\"放手!\"我疯了似的冲过去,可脚底的阵纹突然收紧,像有双无形的手攥住我的脚踝。
苏悦从后面抱住我,她的灵能突然爆发,带着灼烧的温度——我这才发现她银戒的焦烟不知何时散了,戒指正从口袋里往外冒白光。\"晨子!
用信念!\"她喊,\"之前在幽灵回廊,那个白裙子姐姐说过,灵能不是力气,是...是念头!\"
我猛地顿住。
幽灵回廊里,那个被锁在镜子里的女生确实说过:\"灵能是人心的影子,你信得越狠,它就越亮。\"当时我不信,现在却觉得有团火在胸口烧起来。
前校长的指甲还在往湛瑶肩膀里钻,她的灵能印记只剩豆大的光,随时要熄灭。
\"湛瑶!\"我吼了一嗓子,把所有能想到的画面往脑子里塞——第一次见她在图书馆解密码,眼镜滑到鼻尖都不肯抬头;上周她发着烧还帮我分析诅咒规律,咳得整页笔记都是血渍;还有刚才她攥着钥匙说\"撕开它的皮\"时,眼睛里的光。
我的灵能突然像被点着的汽油。
脚底的阵纹开始发烫,不是冰,是滚烫的岩浆。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脏往四肢窜,像无数小蛇在血管里爬。
苏悦的手更紧了,她的灵能裹着我的,变成金色的光——原来她的灵能不是薄荷味,是晒过太阳的棉花被的味道。
\"湛瑶!
接灵能!\"我吼着把所有灵能往阵眼里送。
湛瑶猛地抬头,她的灵能印记突然炸成一个光球,把前校长的手指弹开。
她摔在地上,却立刻爬起来,钥匙上的蛇纹重新活了,蛇头对准前校长的脸。
\"破!\"她尖叫一声。
整间屋子剧烈震动。
前校长的身影开始扭曲,像块被揉皱的布。
玉里的黑雾疯狂翻涌,却被蛇纹钥匙吸得干干净净。
阵纹的蓝光一寸寸熄灭,最后\"咔\"地裂开,像块摔碎的镜子。
苏悦瘫在我怀里,她后背的伤还在疼,却笑得直抽抽:\"成了?
成了?\"
我扶她站起来,转头去拉湛瑶。
她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冲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
地面的裂纹里渗出白光,越来越亮,照得人睁不开眼。
等光散去,我看见二十米外有扇铁门,门把手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铜锁——是学校后巷的储物间门,我们三个月前第一次发现诅咒痕迹的地方。
\"出口?\"苏悦抹了把脸上的汗,\"真的出口?\"
我们仨互相扶着往门那边走。
离门还有五米时,我突然停下脚步。
门周围的空气在扭曲,像被扔进石子的水面。
等波纹散尽,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横在门前,泛着幽绿的光,上面浮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刚才阵纹的纹路一模一样。
苏悦的银戒又开始发烫。
她掏出来,戒指上的白光正和屏障的幽绿对抗,\"这是...阵的残留?\"
湛瑶摸了摸屏障,手刚碰上去就被弹回来,红了一片:\"不是残留。\"她盯着屏障里的符文,声音又沉了,\"是...新的阵。\"
前校长的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比之前更刺耳。
我抬头,发现玉里的黑雾不知何时又聚成了个小团,正盯着我们笑。
\"慢慢来...\"那声音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游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