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东门被重重撞开,柳舒晗一马当先冲入宫道,身后黑压压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入。
然而就在最后一名士兵踏进宫门的刹那,沉重的宫门突然“砰”地闭合,将退路彻底截断。
“嗖嗖嗖——”四周宫墙上瞬间冒出数百名弓箭手,寒光凛凛的箭矢齐齐对准了场中叛军。
柳舒晗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
他抬头望向高阶之上的李再荣,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陛下的命还挺硬。”
李再荣在龙椅上缓缓起身,明黄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柳舒晗,眼神轻蔑得像在看一只蝼蚁:“柳爱卿,朕等你多时了。”
柳舒晗环顾四周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突然仰天大笑:“就凭这些虾兵蟹将,也想困住我?”
李再荣不紧不慢地抚了抚袖口:“朕知道你有蛊人相助。”
他忽然拍了拍手,“所以特意为你准备了这份大礼。”
宫墙两侧突然推出数十架巨型弩车,箭头上缠绕着熊熊燃烧的火布。
更可怕的是,每支箭矢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正是专门克制蛊术的诛邪咒!
柳舒晗脸色终于变了:“你……”
“束手就擒吧。”李再荣负手而立,声音里带着猫戏老鼠的愉悦,“看在柳家世代忠良的份上,朕可以给你个全尸。”
“呵……”柳舒晗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血色铃铛,用力一摇。
“叮铃——”
诡异的铃声在宫墙内回荡,刹那间,埋伏在叛军中的蛊人双眼血红,嘶吼着冲出,身形如鬼魅般扑向四周的弓箭手。
“放箭!”李再荣冷声下令。
“嗖嗖嗖——”箭雨倾泻而下,带着诛邪咒的箭矢狠狠刺入蛊人身体,黑血喷溅。
那些蛊人动作果然迟缓下来,甚至有几个踉跄着跪倒在地。
柳舒晗见状,眼中狠色更浓。
他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在掌心狠狠一划。
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铃铛上。
“叮铃——叮铃——”
染血的铃铛再次摇响,那些中箭的蛊人突然浑身抽搐,伤口处的黑血沸腾般翻涌,竟将箭矢生生挤出体外。
他们的肌肉暴涨,青筋凸起,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速度与力量瞬间暴增,猛地扑向宫墙上的弓箭手。
“啊——”惨叫声接连响起,数名弓箭手被硬生生撕碎。
李再荣脸色终于变了:“怎么可能……”
柳舒晗狂笑:“你以为区区诛邪箭就能对付我的血蛊?”
他高举染血的铃铛,眼中满是癫狂,“今日,我要这皇城血流成河!”
李云初静立高阶之上,冷眼看着场中血肉横飞。
蛊人撕咬士兵的惨叫声与李再荣暴怒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废物!都是废物!”
李再荣一脚踹翻身旁的侍卫统领,“朕养你们何用!”
柳舒晗的狂笑穿透战局:“陛下何必动怒?您不是早就算计好今日了吗?只是可惜,人算不如天下!”
他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李再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手中染血的铃铛不停摇晃,所过之处禁军如麦秆般倒下。
李明睿悄悄退到李云初身侧,压低声音道:“老东西的底牌看来用尽了。”
李云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玉镯:“他自以为一切都在他掌控中,殊不知穷途末路的人,是会跟他拼命的!”
场中局势已然逆转。
原本严密的包围圈被撕开数道缺口,蛊人不知疼痛的特性在血祭加持下愈发恐怖。
一个浑身插满箭矢的蛊人竟生生扯断了宫门铁栓,更多叛军如潮水般涌入。
“护驾!快护驾!”刘德全尖利的嗓音在混乱中格外刺耳。
李再荣被侍卫们团团围住,那张总是挂着慈祥假面的脸此刻狰狞如恶鬼:“柳舒晗!朕要诛你九族!”
“哈哈哈……”柳舒晗一剑劈开挡路的禁军,“那也要陛下活得过今日才行!”
李再荣捂着胸口踉跄站起,眼中翻涌着癫狂的狠色:“刘德全!把人带上来!”
刘德全面色一僵:“陛下,这……”
“还不快去!”李再荣一脚踹在他腿上,“都到这个地步了,还等什么?”
“是!”刘德全连滚带爬地退下,不多时,几个侍卫押着五花大绑的李航诚与李连月来到高阶之上。
寒光凛凛的钢刀直接架在了两人脖子上,李连月吓得泪流满面,李航诚则面如死灰。
“柳舒晗!”李再荣嘶吼着扯过李连月的头发,“看看这是谁!”
全场骤然死寂。
柳舒晗手中的铃铛“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脸色煞白:“你……”
“再敢动一下……”李再荣夺过侍卫的刀抵在李连月喉间,“朕就先送这个孽障上路!”
李连月被粗暴地拖上台阶时,绣鞋早已不知去向,雪白的罗袜被血水浸透。
她茫然地望着架在颈间的钢刀,又缓缓移向那个被称为“父皇”的男人。
此刻他扭曲的面容与记忆中慈爱抚摸她发顶的模样重叠不起来。
“父……皇……”她轻轻唤了声,声音细得像要断掉的丝线。
李再荣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死死盯着柳舒晗,刀刃在她颈间又压深一分。
温热的血顺着锁骨流进衣襟时,李连月突然低低笑了起来。
“父皇!她可是五妹妹!是您的亲生女儿”李航诚高声叫道,似乎企图唤醒李再荣的父爱。
可此刻的李再荣已经疯魔,他狠狠剜了一眼李航诚,“把他给朕按住了!”
李航诚被按跪在一旁,玄铁锁链深深勒进腕骨。
他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是用那双与李再荣极为相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过往二十年的记忆在脑中走马灯般闪过:六岁那年李再荣手把手教他射箭,十二岁时亲自为他挑选太傅,上月还夸他政见独到......
原来都是假的!
当刀刃真正架上脖颈的瞬间,李航诚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仰头望向阴沉的天穹,竟露出释然的笑意。
原来他们这些皇子公主,从来都只是龙椅旁的摆件,用得着时是“朕的好孩子”,用不着时……
不过是随时可以舍弃的筹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