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脉玄机
一、黑云压城
巨鹿平原的深秋，连风都带着铁锈味。陈果站在加固后的夯土城墙上，望着地平线处如潮水般涌来的黄巾大军。旌旗蔽日，马蹄踏碎最后一片麦田，二十余架云梯在队伍中格外刺眼——这是张虎带来的五千精锐，皆是跟随张角转战河北的老卒。
“主公，地道都通了。”赵成蹲在墙角，指尖敲了敲暗藏的石板机关，“通往后方山林的密道已用芦苇掩盖，粮食也转移了三成。”陈果点头，目光扫过城下新挖的壕沟，沟底插满削尖的枣木粧，表面覆着伪装的浮土。这是他参照后世“地道战”原理设计的防御体系，在领地地下布下三条主道，连通各个防御点。
柳如烟抱着药箱走来，腰间多了柄陈果特意打造的柳叶刀：“我带了二十个姑娘，负责传递伤兵和箭矢。”她说话时，袖口露出半截皮甲，正是李三用遗迹中发现的轻甲图纸改良的护臂。陈果刚要开口，忽见黄巾军阵中竖起九丈高的“天公将军”大旗，张虎的狰狞面容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二、地火焚天
“攻城！”张虎的令旗挥落，第一波箭雨先至。陈果早命人在城墙上搭建了木制挡板，箭矢叮叮当当砸在板面上，却无一人伤亡。紧接着，五百贼兵抬着冲车撞向城门，却见地面突然塌陷，冲车连同贼兵坠入壕沟，被枣木粧刺成筛子。
“地道！”张虎瞳孔骤缩，忽见城头竖起十余面绘着玄武的令旗——那是陈果昨夜在遗迹中发现的“地脉阵图”标志。随着令旗挥动，黄巾军脚下的土地接连开裂，预先埋好的火油罐滚出，被城头抛下的火石点燃。蓝焰腾起的瞬间，贼兵惊觉这火竟能在湿土上燃烧——正是遗迹中记载的“玄火油”配方。
“从两翼包抄！”张虎怒吼着调整阵型，却不知赵成早已率领斥候队从地道迂回到敌后，点燃了堆放云梯的辎重车。浓烟中，陈果握着改良后的连发弩机，瞄准了张虎的将旗。三连发弩箭划破空气，虽未命中，却惊得张虎战马前蹄扬起，险些将他掀翻。
三、地窟秘境
战斗持续到黄昏，黄巾军丢下千具尸体退至十里外。陈果带着王虎、李三进入地道，准备查看玄火油的储备情况，却在主道尽头发现一面崩塌的石墙，露出幽深的地穴。火把照亮石壁时，三人皆倒吸冷气——石壁上刻满星象图，中央是青铜铸就的罗盘，指针正指向地穴深处。
“像是先秦的祭坛。”陈果摸着石壁上的蝌蚪文，忽然想起历史课上学过的赵国“常山地宫”传说。罗盘下方刻着两行小字：“得地脉者得兵戈，守耕者守天下。”李三忽然指着罗盘惊呼：“指针在动！”只见青铜指针缓缓转向，最终停在刻有“兵”字的方位，石墙竟应声而开。
地窟内堆满青铜剑鞘，中央石台上放着两卷帛书。陈果展开第一卷，瞳孔剧震——竟是失传的《考工记·兵器篇》，详细记载了“百炼钢”锻造法和复合弓制作工艺。第二卷则是《尉缭子》残卷，其中“兵谈篇”详细标注了巨鹿地形的攻防要点。
“主公，这剑鞘...”王虎抽出其中一柄，剑身竟泛着寒芒，在火把下映出“常山”二字。陈果忽然想起，此地正是未来赵云的故乡，心中一动：“李三，明日起按这图谱开炉，先打造二十副连环甲。赵成，带斥候去常山郡打探，寻一个姓赵名云的少年。”
四、黎明微光
子夜时分，柳如烟跪在祭坛前为伤员换药，忽见陈果抱着帛书走来，衣摆沾满石粉。“还不睡？”她递过温好的米酒，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那是连日锻造弩机留下的痕迹。陈果仰头饮尽，目光落在她染血的裙角：“等打完这一仗，我带你去常山看雪。”
柳如烟怔住，忽然轻笑，从袖中掏出个锦囊：“在地道里捡到的，像是古人留下的护身符。”陈果接过，见锦囊上绣着玄武与嘉禾，正是祭坛壁画上的图案。他忽然想起祭坛罗盘的指向，低声道：“如烟，你可知‘伏生’二字的来历？伏者，藏也；生者，民也。这乱世之中，我们要藏的是民心，生的是万姓。”
远处，赵成的斥候队踏碎晨霜出发；铁匠铺的炉火比往日更旺，火星溅在新铸的剑胚上，如同撒落的星辰。陈果站在地窟入口，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手中紧握着《考工记》——他知道，这卷残书将改变领地的命运，正如那个叫赵云的少年，终将在某个雪夜，带着银枪踏入他的视野。
而此刻的黄巾军大寨中，张虎正对着断刃怒吼：“地道！火油！还有那见鬼的兵器...”他忽然瞥见亲信捧着个木盒进来，盒中放着从战场捡回的弩机零件。“报！广宗急讯，天公将军...薨了。”亲信的声音颤抖。张虎猛然站起，眼中闪过狂喜与阴鸷：“传令下去，明日佯攻东门，主力从地道旧址突破——本座要看看，那小崽子还有多少秘密！”
地道深处，青铜罗盘的指针突然剧烈震颤，指向新的方位——那里，是巨鹿郡治所，也是未来“白马义从”崛起的幽州方向。陈果不知道，他在乱世埋下的第一颗种子，正顺着地脉的纹路，悄然生长出跨越时代的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