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裴锦城再也忍不住,冷漠的睨着云斐,那段记忆是他做梦都想让季妃安忘记的,他在很努力的弥补,哪怕她要自己的命!可他不想再让那段记忆撕扯季妃安!
云斐含着眼泪,他明明不傻才对啊!为什么还是这样偏袒季妃安!“锦城,她是骗你的,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你把她留下来会后患无穷的!”
裴锦城默默的看向季妃安,是毒又怎样!季妃安默默的看着他,暗自紧了紧手,自己确实靠近他目的确实不纯,可她本不该有涟漪的心却会生出愧疚!
“对!我……”
所以现在他把选择权交给他,如果就此结束,她也觉得无足亏欠。
“我不在乎,只要她肯留在我的身边,什么样的目的我都不在乎,她要的我都能给就够了!”裴锦城握住季妃安的手,冰冷的视线落在云斐的脸上,警告和不悦!
云斐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无力的退后两步,不敢相信自己追逐的太阳有一天为了个卑贱的女人,成了卑微的月亮……
“她要什么……你都给?”云斐含着眼泪,十年啊,她爱了他十年啊?而他却爱着另一个女人十年!
她倔强的擦着眼泪,睁大眼睛不服气的逼看他:“那她要你的命呢,你给吗?!”
“我给啊!”没有犹豫,就那么说了。
现场一阵静默,季妃安无措的低着头,负罪感快要把她吞灭!她报仇利用了他的喜欢,利用了他的真心,听说真心难求!可她却那么做了,那何尝不是对裴锦城的残忍!
她以为用身体补偿他,就不会有这样的负罪感,可是为什么当他毫不犹豫站在自己身边,她还是觉得自己卑鄙极了!
岑溪望着裴锦城决绝的侧脸,暗自攥紧了双手,指甲已经陷入了皮肤,涓涓的血冒了出来,痛而不自知,心里如霜冻一般难受。
他就把自己的命就那么轻易的给出去,为了那个女人?
“怎么了?!”颇具威严的女声响起,老太太看着眼前的大三角,视线淡淡的略过自己的孙子,能让他挺身而出不顾一切的偏偏是最不爱他的。
嚣张如云斐,乖顺如岑溪都纷纷对她问了好,只有季妃安保持着沉默,她知道她是因为愧疚!
“锦城,我会让小斐签婚约取消协议的,你公司还有事去忙吧!”
“奶奶,我……”云斐急急的要解释,老太太抬手打断了她:“你们已经试了十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婚姻始终是要两个人过日子 ,日子过的一团糟,两人都不快乐,何必纠缠在一起,平白浪费了宝贵的青春。 ”
“我觉得冤枉……”云斐跌坐在地,还有不值,现在分不分开已经由不得她了,连父母都不再为她争取,她没了锦城未婚妻的身份就没了和他唯一的联系了,也没有了打扰他的理由。
她泪眼婆娑的望着老太太,委屈极了:“奶奶我不服,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她安安分分的在国外我就是锦城唯一的妻子,如果她安安分分的,不勾引锦城我也会是锦城唯一的妻子。”
老太太叹了口气,旁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自那件事之后这个孙子便一直在寻找一个女孩儿,他心里一直放不下,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和别人结婚呢?怕订婚也是他对季妃安的一场图谋吧!
“孩子,我们裴家会给与你相应的补偿,只是锦城我们裴家自小亏欠,我这个老太婆什么都不求,只求他真心快乐,跟你在一起他并不快乐。”
云斐望着裴锦城的背影:“所以这些年我算什么?算个摆设是吗?”
老太太让人将她扶起来,苦口婆心的劝道:“孩子,别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你爱锦城我是知道的,可是怜悯不是爱,何况你爱上的是个连怜悯都无法给你的男人。”
云斐攥紧手,狠狠地剜着季妃安,都是她,季妃安我一定要毁了你!!
“稍后我会让人送来协议,吃过午饭便散了吧,汐湖边的花开了,我带着这几个姑娘去听听戏,赏赏花,你去忙公司的事吧!”老太太对着裴锦城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表情。
今天他要取消婚约定然是必须取消的。
裴锦城最信任奶奶,点了点头,昨日为了妃安他已经撂下了许多工作了。
转身,他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奶奶请的戏班子都是顶好的,无聊可以去听听,你想去吗?”
季妃安静静地看着他,他只是提议却并不强求,即使老太太的命令,他也给足了她选择的权利。
是她自己送上门的,他明明可以不用那样宽纵不是吗?
裴锦城是奶奶一手带大的,若不是工作繁忙,恐怕他最想做的事就是陪自己的奶奶吧!
点了点头,裴锦城便笑了起来,捏着她的脸颊夸奖道:“真乖!”
他好像自动屏蔽了刚刚的不愉快,对她还是那样的好,没有一丝犹豫的好,只可惜她真的不想再深陷了。
她素来不喜欢对没有结果的事情执着,中间又夹杂着六年前的伤害,还有养母的死亡!她和他不可能。
“卓厉!”裴锦城好像一点都看不透她的心思,深情的注视着她。
卓厉便捧着一个礼盒走了过来,裴锦城扯开丝带,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双白色的平底鞋,和他穿休闲服时穿的那双是同款。
众人瞩目下,一向矜贵的裴锦城弯下腰,半蹲在那个女人的脚边,让她的手扶着自己的肩膀,小心的脱下她的高跟鞋为她穿上那双平底鞋。
奶奶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心疼啊!
他很满足的看着那双白色的鞋子穿在她的脚上,情侣鞋,上学的时候他穿的每一件衣服他都会备一份女款,希望有一天他也能穿上和自己一样的衣服像所有情侣一样走在校园,只可惜那时候她避他如蛇蝎!今天也算是圆满了。
站起身,微笑的揉着她的长发,靠在她的耳边暧昧道:“昨天你太勾人了,我控制不住,怕你走路疼,就让人送了双平底鞋过来,穿着会舒服些。”
“裴家,就是你的家,不用竖起锋利的刺,你也可以试着安心,安心的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说完便轻轻的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谁都看得出来他爱极了这个姑娘。
直到他的车离开,季妃安怔怔的看着那双高跟鞋,心里某处裂了缝,高跟鞋的骄傲,平底鞋的安然他都给了……
“把二位小姐先带过去,妃安留一下,奶奶有话跟你说。”老太太平静的说完,淡淡的转身去了茶室。
季妃安也跟了过去,紫砂茶壶腾着热气滚滚,茶被洗了一遍又一遍,奶奶才将最后的茶品倒入了彼此的杯中,澄黄色的茶汤夹杂着一股干冽的清香萦绕在寂静的茶室。
她只低着头,不言不语。
“你不了解他,自他母亲去世后,他便从来不笑,对什么东西都表示的很淡然,直到某一日我看到他在山澜水榭画画,那么大的流水声丝毫不影响他的思绪。”
“渐渐成型的是一个稚嫩的女孩儿,她长得很漂亮,那双眼眸却处处透着怯懦和幽怨,她是个不自信的女孩儿,可是也是被他放进心上的女孩儿。”
“他本可以不用再盛京上学,即使国内国外两头飞,忙的有时候他只有一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还是会去盛京,我不懂为什么,锦城是个很会权衡利弊的人。”
“当他像所有少年一样情窦初开,有了所有少年哀怨爱而不得的神情时我意识到他喜欢着一个不喜欢他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