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的袖子还在滴油，一滴一滴，落在会议桌中央那份《数据坟场天价保险意向书》上。
油渍慢慢晕开，像虞姬直播时美颜崩掉的像素点，边缘模糊但中心刺眼。
刘邦盯着那油，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狗肉汤，是命门。
“张良，”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压得低，“这玩意儿保的是死数据，咋比活人还贵？”
张良没抬头，手指在平板上滑得飞快，嘴里念叨：“你懂啥？这是‘数字遗体’，万一哪天项羽靠它复活了呢？保险公司报价时说了，这叫‘潜在战略风险溢价’。”
“放屁！”樊哙一拍桌子，震得油珠子跳起来，“我昨天刚把服务器擦干净，哪来的鬼魂？”
“不是鬼魂，是狗魂。”韩信冷不丁插嘴，眼神扫过那份合同，“你炖狗肉那味儿，连隔壁写字楼都投诉三次了。”
张良翻页，语气平静：“所以今天签约，得换个地方。不能在机房，也不能在食堂，得找个……嗯，专业点的。”
“专业？”刘邦眯眼，“你是说，找个不怕狗味儿的保险员？”
“不，”张良摇头，“是找个过敏的。”
众人愣住。
张良咧嘴一笑：“懂了吧？一过敏，就慌神；一慌神，条款就念不利索；一不利索——”他看向韩信，“咱们就能砍价。”
果然，签约当天，那位姓贾的保险员刚踏进会议室，鼻子就开始抽搐，像狗闻到陌生狗肉似的。他强撑着坐下，翻开合同第一页，还没念完免责条款，眼泪鼻涕齐飞，嘴里还硬撑：“刘总，咱这保的是百年数据遗产啊，您可不能……阿嚏！！”
樊哙在一旁默默掀开保温桶盖子，一股浓烈狗香直冲天花板。
贾保险员脸色发青：“谁……谁炖狗肉？！我……我对狗肉蛋白严重过敏！！”
刘邦立刻起身，一脸悲天悯人：“哎哟我的亲爹！快坐下快坐下！樊哙你傻啊？不知道人家忌口？！”
樊哙委屈：“我这不是怕他冷嘛……保温桶嘛，顺手就带过来了……”
韩信此时已把合同翻到第37条，低声对张良说：“看这里，‘不可抗力条款’写着‘包括但不限于火灾、水灾、黑客攻击、狗肉气味引发的精神失常’。”
张良点头：“果然留了口子。”
刘邦趁贾保险员擤鼻涕的工夫凑过去：“兄弟，你看咱这数据坟场吧，其实早就没数据了。”
“啥？”贾保险员擦着眼泪，“那你们保个锤子？”
“保的是未来可能恢复的记忆碎片。”刘邦一脸真诚，“但你也知道，现在硬盘都卡油了，读不出来，等于坟场里埋的是空棺材。”
贾保险员愣住：“那你们签这个干啥？”
“格局打开！”刘邦拍拍他肩膀，“万一哪天狗油化了，数据活了呢？你不就赚大发了？”
贾保险员脑子有点乱，鼻塞影响判断力：“那……那保费能不能降点？”
“不能降。”刘邦斩钉截铁，“但我们能改范围。”
韩信适时递上修改版：“只保核心协议，不保开源项目；只保静态存储，不保动态访问；只保物理损坏，不保人为误操作——比如狗肉油滴进去这种。”
贾保险员脑子更乱了：“等等……这不等于只剩个壳了？”
“壳也值钱！”刘邦笑，“你知道为啥叫‘数据坟场’不叫‘数据垃圾堆’吗？因为坟场里埋的是祖宗，垃圾堆里扔的是破烂！咱这是祖坟，得供着！”
贾保险员被绕晕，加上鼻子痒得不行，稀里糊涂就在修改条款上签了字。
签完字那一刻，他忽然清醒过来，指着合同问：“等等，这第42条写的啥？‘若投保方连续七日未提交狗肉风味审计报告，则自动触发保费减免机制’？！”
张良淡定：“哦，那是我们加的福利条款，怕你们查得太勤烦。”
贾保险员：“……你们是不是早计划好了？”
刘邦摆手：“哪能啊！我们是正经企业，讲究诚信经营！”
樊哙在旁边小声嘀咕：“就是狗肉贵了点。”
会议结束，贾保险员捂着鼻子逃也似地走了。韩信拿起那份签好的合同，仔细检查每一页，忽然停在最后一页附录。
“咦？”他皱眉。
“咋了？”刘邦凑过去。
“这附录里写着一句话：‘如遇虞姬相关数据波动，本合同自动升级为全险模式。’”
空气静了一秒。
樊哙脱口而出：“她咋又来了？！”
张良摸着下巴：“看来她不是随便挂个名，是真盯上了咱们的数据坟场。”
刘邦没说话，只是慢慢卷起袖子——袖口还沾着昨天那层红亮油膜，此刻在会议室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刚从某个看不见的战场归来。
他低头看着那油，忽然笑了：“狗肉债协议能自动签约，说明她有后台权限；现在保险合同也能自动升级，说明她连保险公司都插了脚。”
韩信点头：“这不是巧合，是布局。”
张良轻声：“那咱们是不是也该布局了？”
刘邦没回答，只把袖子往桌上一抹，留下一道油腻的痕迹，正好盖住合同上“虞姬”两个字。
樊哙看着那油印，喃喃：“这玩意儿……以后能不能别往袖子里藏了？”
刘邦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狗肉锅盖掀开那一瞬的热气：
“不行，这是咱唯一的谈判筹码。”
他说完，起身走向门口，脚步不快，却带着一股熟悉的痞劲儿——那是每次准备忽悠全世界之前的节奏。
韩信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追上去问：“你去哪儿？”
刘邦头也不回：
“找虞姬谈谈狗肉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