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刚走了蛮国使臣,又来了大昭使节?
“他想来见,那就让他来见吧。”
“是!”
刘马退出大殿。
陆云川还特意宣来了孙铭,许畅,周大彪等十二个文武官员,让自己的大殿更有朝堂的样子。
接下来便是朝堂博弈了。
半个时辰后。
沈均,左松,王泉,昂首阔步走进大殿。
扫了一眼殿堂众臣,沈均板着脸,左松昂着头,王泉冷冷一哼,三人默不作声。
“见了凉王,为何不拜!”孙铭厉声呵斥。
“我乃上邦天朝使臣,岂会下拜……番邦野王!”左松冷声道。
来了来了,上邦与下邦之论,往往是两国舌辨的开端。
“我大凉奉天承运,建立国号,凉王更是万民请命,共抚的国主,何时成了你们的下邦?”许畅冷声问道。
王泉辩道:“自古以来,雄踞中原者,才是大统天子,野外建国者,称之为下邦已是抬举你们了!”
“同顶头上一片天,凭什么你们是大统!”
“就是,若以凉国为中心,你们大昭王朝也是番邦!”
“可笑,我大昭王朝四通八达,江山万里,岂是你们凉国可比拟的?”
“对啊,你们有传国玉玺么?你们天子佩剑么?”
双方在朝堂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乱飚,就差撸袖子大打出手了。
沈均三人还真是厉害,三张嘴骂十二张嘴,丝毫不落下风。
陆云川托着腮,饶有兴趣看着殿下争吵,有一说一,还蛮有意思的。
“咳咳。”
陆云川轻咳了两声。
“通通都闭嘴!”
周大彪开口如狮吼,结束了双方争吵。
“本王这里不是菜市场,若沈大人想要吵架,我可以去给你们去找几名长舌妇。”陆云川淡淡说道。
“凉王,我此次来,有忠言相劝!”
沈均铿锵有力。
“劝吧,本王洗耳恭听。”
陆云川掏了掏耳朵。
“你驱除鞑虏,解救雍凉百姓于水火,的确有不世之功!封王拜侯也是理所应当!”
沈均高声道:“但王业需天授,天子封疆乃是正统,自立为王则为反叛!
正统者,天下顺之;反叛者,天下伐之!
就问凉王,你,怕不怕!”
“有一点点,但是不多。”陆云川托着腮,散漫回了句。
沈均继续道:
“我知凉王手段强硬,拥兵自重,但雍凉不过一弹丸小地,能支撑你的强权到几时?
我大昭王朝,万里江山,百姓亿万;论天意,你不足;论军队,你也不足;论财力,你更不足;
雍凉西临蛮国,南临羁縻番邦;北临北狄西域;东与大昭接壤;
如夹缝中的池鱼,如何得以长久?
凉王若是明主,就该接受招安,俯首称臣,如若不然,哼……四方口诛笔伐,霸业毁于一旦!”
好!
说得真好!
抛开他身份不谈,的确能言善辩,口舌如簧。
“沈大人。”
“如何!”
“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干啊?”陆云川笑着问道。
“你!”
沈均咬牙切齿,土匪,果真是土匪出身,再是称王称霸,也改不了一身匪气!
陆云川从王座起身,缓缓走下大殿:
“常言道,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
自古以来,强者为尊;弱肉强食,乃天地法则;
令家皇帝能坐的江山,为何我陆云川坐不得?
令家皇帝能平的天下,为何我陆云川平不得?
你说皇帝受命于天,而本王偏偏就要与天搏斗,与日月争辉!”
“你!你……简直……”
“反贼!陆云川,你这个反贼!你注定要受天罚!”
“找死!”
刘马带兵就要冲进大殿。
陆云川抬手示意不用,如果谩骂诅咒有用,他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陆云川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塞进沈均怀中,交代道:“这是本王送给你们天子的信,劳烦沈大人替我带到。”
“凉王,大昭从来不封外姓王爵,您是第一人,这都动不了你的心么?”
沈均咬了咬牙,想最后争取一番。
王爵是爵,终究是臣,岂能与国王相提并论?
陆云川摇了摇头,劝道:“沈大人是忠臣,希望您老多活几年,咱们……京师再见。”
沈均长叹一声,自知再多说也是废话,“我们……走吧。”
“送信一人足矣,剩下两个么……拉到边关吃土。”陆云川淡淡道。
“遵命!”
护卫冲进大殿,将左松与王泉叉了出去。
“叛军!两国交战,不杀来使,你……你要遭天下人唾弃!”
“沈大人救我们,救我们啊……”
左松与王泉失声哀嚎。
两国交战虽不斩来使,但朝堂侮辱国王,又岂能饶你?
他们终究还是没什么智慧与气节吧!
“传本王命令,雍凉全境,整军备战!”
“是!”
……
七日之后。
东京汴梁城,皇宫朝堂上。
文武百官,面色沉重。
坐在龙椅上,身裹龙袍的五旬老者,便是大昭第十二帝,昭庆宗赵暮。
赵暮盯着沈均送回来的书信,气得手都在颤抖,只因信上写着一首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汴京,满城尽带黄金甲!
“占了雍凉,还敢写反诗!叛军贼子,欺朕太甚!”
赵暮撕碎书信,怒宣道:
“雍凉叛军,亵渎皇权,大逆不道,拟讨贼檄文,再传朕旨意:告成都府,延安府,夔州府,长安府,起西南、西北出两路大军,共讨叛军!”
“今年九月,朕要凉国,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