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阳公主府。
李漓与三个侍女正在打麻将,麻将是新制的,全部由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自从打过麻将之后,她现在对这种新游嬉已经上瘾了。
所以特意叫府里的匠人雕琢了一副,今日早上刚刚完工,然后她就迫不及待地叫了三个侍女来,跟她们讲了麻将的规矩就开始了。
不过打了几个回合,李漓心就淡了,不说这几个侍女是否真的会了,一个个战战兢兢,甚至坐都坐不稳,还不敢吃牌和胡牌,这还有什么好玩的?
远不如跟二皇兄、三妹打起来有意思,就是刘长宁上了桌也完全不会当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能吃能胡。
“殿下,木戟求见。”有侍女前来禀报。
“传。”李漓应了一声,又草草地将三个侍女打发走。
不久,公主府宾客木戟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参见殿下。”木戟深深施了一礼。
“平身。”李漓抬了抬手,“木戟你今日前来,可是木老将军身子好了些?”
“劳殿下问,阿爷身子确实爽利了。”木戟恭声道,“都是年轻时在战场上受的伤,虽说痊愈了,但每逢阴雨天气,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那就好。”李漓点了点头。
木戟犹豫了一下,想起来之前听二弟说的一则消息,还是说了出来:“殿下可听说了刘长宁的事?”
“刘长宁?”李漓对这个名字颇为敏感,适才打麻将的时候还想起了他,于是好奇地问道,“怎么,刘长宁发生了何事?”她已经知晓了父皇要赐婚刘长宁与三妹,心中颇为复杂,但还不至于真为了一个刘长宁就与三妹争风吃醋。
“那殿下应不知莫愁的事了。”木戟没有直接说出来刘长宁的事,毕竟故事要从头说起,这样才能知晓全盘。
“莫愁?”这个名字对李漓来说太过久远了,她当初支持莫愁做魁首,不过是想与三妹争锋,过后便再没有关注过莫愁了,“莫愁之事与刘长宁何干?”
“殿下,莫愁已经死了。”木戟神色淡然,一个伶人,还不至于让他大动干戈。
“什么?莫愁死了?”李漓却是眉头一皱,再怎么说,当初莫愁也是她支持的人,死了多少也让她心中有些异样。
“说是前几日在居所悬梁,而当晚淇国公世子却在她的居所之中。”木戟道。
听了这话,李漓目光一冷,很自然地就有了联想:“淇国公世子?是他迫的莫愁?”虽说一介伶人,她还不至于如何,但打狗还要看主人,莫愁怎么说也是自己曾经支持过的,淇国公世子如此做,叫她心中已有了些许怒意。
“今日三法司会审就是在审淇国公世子迫杀莫愁一案,如今结果也出了……”说到这里,木戟又顿了一下,“殿下可知三法司会审的主审官是什么人么?”
李漓并没有因为他的吊胃口而有什么不耐烦,反而饶有兴致地猜测了起来:“木戟你如此说,这主审官大约是本公主的熟人,适才你还提到了刘长宁……木戟,你可不要说主审官是刘长宁啊。”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笑了起来,刘长宁怎么可能做三法司会审的主审官?他小小年纪,三法司会审的主审官,哪一个不是朝中重臣,至少也是在五品以上的,刘长宁的官职她也清楚,是司农寺丞兼将作监丞,与三法司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完全没有干系。
“殿下真是聪敏,正是刘长宁,若不是殿下连莫愁之事也不知晓,臣都要怀疑殿下早就知道了。”木戟一脸的惊讶和佩服。
李漓却听得有些傻眼:“真是刘长宁?”
“臣不敢说谎。”木戟正色应道。
“他……怎么会成为三法司会审的主审官?”李漓还是想不通,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刘长宁跟那些胡子一大把的大臣联系到一起。
“殿下,此事说来话长,据闻昨日,刘长宁还是御史台的侍御史,只是协同审案,今日却一跃成为了主审官,确实叫人出乎意料。”木戟嘴里不由感慨了一句。
李漓此时渐渐回过神来,刘长宁突然由协同变为了主审,定然是出自父皇的授意,否则谁有此能力?不想父皇对刘长宁竟然如此重视,就连三法司会审的主审权也给了他。
“既是他主审莫愁一案,那结果如何?”她这时更想知道结果是什么了,刘长宁认识莫愁,也知莫愁是自己支持的,不知道他会怎么审。
“殿下,结果是……”木戟脸上露出复杂之色,“刘长宁当堂将淇国公世子枭首了。”
“你说什么?”李漓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枭首?”
“不错,当着淇国公的面……据闻淇国公强闯三法司会审的刑部大堂,刘长宁眼见如此,亲手拿刀将淇国公世子一刀枭首,血溅当场。”木戟说起来也是一脸震惊,他初听到的时候也同样不敢置信。
“这……”李漓听后,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如此胆大,刘长宁他是不要命了吗?“那刘长宁如何了?”不必想也能猜到,父皇必然震怒,刘长宁凶多吉少。那可是淇国公世子啊,还是太子兄长的姻亲。
“刘长宁下了刑部大狱。”木戟略略迟疑了一下。
“我就知道,怕是他这次在劫难逃了,就算有三妹求情,最多能保住一条命,流三千里都是轻的。”李漓心中叹了口气,如此一来,刘长宁怕是与三妹有缘无分了。
“殿下猜错了,刘长宁只是下狱而已,陛下并未有任何处置……”木戟便将从二弟木镛那里听来的消息详细讲述给了她听。
李漓听得一脸瞠目:“父皇没有怪罪刘长宁?”这于理不合啊。
“此事千真万确,刘长宁如今就在刑部大狱之中,只是陛下严禁任何人去探视。”木戟也觉得不合常理,换了他做出这种事,怕是当即就大祸临头了。
“父皇……何至于偏心至此?”李漓一时间都嫉妒了,她堂堂公主,也不敢杀了淇国公世子,然后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