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雪粒子砸在废弃教堂的彩窗上,程墨攥着半截冻硬的马肠,刀尖在肠衣上刻出等高线地图。昨夜脱轨的列车残骸仍在冒烟,日本宪兵用刺刀挑起烧焦的苏联莫辛纳甘步枪,朝《大北新报》记者的镜头狞笑。
“程组长看够了自己的杰作吗?”
林婉清的声音从告解室传出,她掀开神父黑袍,露出关东军特工队的藏青制服,手中文件袋印着军统绝密标识,“马占山的骑兵队正在城外搜山,你猜他们先找到尸体还是叛徒?”
程墨将马肠甩向烛台,油脂燃烧的光晕中,等高线投影在墙面——正是731部队背荫河实验场的地形图:“林小姐的苏联步枪用得顺手吗?托卡列夫手枪的膛线磨损和那批‘大豆’里的武器倒是匹配。”
(危险预警:林婉清右靴跟轻微抬起,鞋尖暗格弹出刀锋轮廓。建议保持三米距离并封锁右侧移动路线。)
她突然掷出文件袋,程墨侧身闪避的刹那,钢针从袋角激射而出,钉入他身后的圣母像眼眶。泛黄的“自白书”散落在地,每一页都签着原主的笔迹,日期却跨越未来三个月——包括尚未发生的西安事变当日。
“关东军参谋部对你的预判很感兴趣。”林婉清踢开燃烧的马肠,“比如你会在七天后潜入新京警务厅,试图销毁这份档案。”
程墨用鞋底碾碎烛台,黑暗降临的瞬间甩出钢丝缠住穹顶吊灯。林婉清的军刀划破他袖管时,他已荡至彩窗前。玻璃碎裂声惊动外围日军,探照灯扫过的刹那,他翻身滚进地下墓道,指尖触到墓砖刻痕——这是原主三年前布设的逃生密道标记。
**背荫河实验场外围,02:15。
程墨将雪橇埋在落叶松林,望远镜里铁丝网通着高压电。巡逻队的狼狗突然冲着雪堆狂吠,他摸出掺了氰化物的肉干,却在投掷前发现狗项圈闪着红光——这是德军1942年研发的电子警报器。
(学习能力激活:项圈电路板焊接工艺使用波峰焊技术,而该技术1938年才由英国通用电气公司申请专利。)
他改将肉干系在野兔后腿,枪声惊动兔群奔窜。趁守卫追击时剪开电网,却在匍匐穿越时摸到冻土下的电缆——绝缘层印着“三菱电工1937”字样,而此刻是1936年12月3日。
**地下实验室,03:40。
程墨撬开通风管滤网,腐臭味混着福尔马林刺痛鼻腔。成排的玻璃舱浸泡着人体标本,标签标注着“马路大”编号,最新一具尸体的右手食指缺失——与军统东北站特工程式的特征完全吻合。
(危险预警:通风气流突然停滞,实验室进入密闭消毒程序。剩余氧气含量预计支撑9分30秒。)
他踹开配电箱,用绝缘钳剪断消毒泵电源。紫外线灯管忽明忽暗间,某具“尸体”的眼皮突然颤动。程墨将手术刀抵住其颈部:“苏曼同志装死的技术,比你在道外教堂时退步了。”
“你果然会来……”她嘶声抓住他手腕,指甲缝的辐射灼伤已溃烂流脓,“实验场西侧货舱……他们在培育能摧毁农作物的菌株……必须烧掉……”
警报声骤然炸响,程墨背起苏曼撞开应急门。走廊尽头,藤原大佐的将官刀劈碎消防柜,玻璃渣混着水雾喷溅:“程先生连死人都不放过?”
程墨甩出手术刀击碎墙上的菌株储存罐,墨绿色孢子雾瞬间弥漫。藤原慌忙戴上防毒面具的间隙,他已撞破气密窗跃入货舱。
**实验场货舱,04:55。
成排的恒温箱泛着幽蓝冷光,标签写着“稻瘟病菌株-满洲改良型”。程墨砸碎玻璃罩,菌种培养液浸透绑腿时,皮肤竟传来灼烧感——这是比历史记载早出现五年的基因改良病原体。
(危险预警:恒温箱连接自毁装置,货舱铁门液压锁开始倒计时。剩余逃生时间:2分17秒。)
他撕下苏曼的染血衣襟包裹菌种样本,背着她攀上货架。通风管近在咫尺时,林婉清突然从顶端现身,枪口纹着的樱花烙铁味刺鼻:“把菌种给我,给你留全尸。”
“你们比历史走得太快了。”程墨突然冷笑,故意吐出暧昧字眼。在林婉清愣神的刹那,他将菌种试管掷向高空,袖中钢丝缠住吊钩凌空飞荡。试管碎裂在藤原脚边,菌液腐蚀将官靴的瞬间,货舱自毁装置启动。
**松花江支流,05:30。
程墨挟着昏迷的苏曼顺冰河漂流,手中攥着半页被菌液腐蚀的文件。紫外线灯扫过残页,显影出惊人的运输路线——这批菌种将通过铁路运抵西安,投放时间定在12月12日凌晨5时。
(学习能力激活:日军军列时刻表显示,12月11日有专列经津浦线驶向潼关,与历史记载的西安事变部队调动路线重合。)
林婉清的摩托艇突突声从河道拐角逼近,程墨将苏曼塞进冰窟,反身引爆炸药。冰层塌陷的轰鸣中,他潜入刺骨江水,在浮冰间隙看见藤原正在岸边焚烧文件——飞舞的灰烬里,竟夹杂着印有简体字的实验日志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