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陈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声音陡然拔高!
“古迪纳夫教授发现的,恕我直言,只是一块导电性极差、性能极不稳定的‘石头’!它在理论上存在,但在商业上,毫无价值!”
“而我的当事人,远新公司,又是做了什么呢?”
他转身,从助手手中接过一份份文件,如同魔术师亮出自己的底牌,重重拍在展示台上!
“是我们,用独创的‘纳米化’工艺,将颗粒从微米级缩小到纳米级,打通了离子的快速通道!”
“是我们,用独创的‘复合碳包覆’工艺,给这块石头穿上了一件高效的‘导电外衣’,彻底解决了它的天生缺陷!”
林肯·陈的目光扫过目瞪口呆的原告席,最后落在陪审团脸上,字字铿锵!
“所以,法官阁下!我们没有侵犯任何人的专利!恰恰相反,我们是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了里程碑式的伟大创新!”
“我们不是小偷,是点石成金的工程师!我们才是真正应该受到专利法保护和尊重的人!”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原告律师张着嘴,额头的冷汗涔涔直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些准备看笑话的记者,则默默地划掉了自己笔记本上的原标题。
孟远看着这一切,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会稳了。
判决结果毫无悬念。
法庭最终认定,孟远公司的核心技术具备独立的创新性,不构成专利侵权!
消息传回国内,远新总部一片沸腾!
苏教授这些老一辈技术专家,激动得热泪盈眶。
孟远接到林肯·陈报喜的电话时,只是平静地说了句:“辛苦了,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挂掉电话,他紧握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赢了。
与此同时,远新公司的办公室,电话铃声响得跟催命似的。
“孟总,前天还说要再考虑考虑得齐齐电源,现在指名道姓要见您,说价格都好商量!”
“孟总,长工的采购部,问我们下个季度的产能还能不能给他们匀一点出来!”
“孟总……”
助理小李抱着文件夹,满头是汗地在门口探头,嗓子都快喊哑了。
孟远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茶,对窗外的喧嚣置若罔闻。
他心里门儿清。
那场在美国打赢的官司,消息传回国内,比坐火箭还快。
前些天还一个个爱答不理,生怕沾上远新惹一身麻烦的“合作伙伴”们,现在倒是一个比一个热情。
雪中送炭的没几个,锦上添花的倒是一窝蜂。
“告诉他们,”孟远放下茶杯,语气平淡,
“按之前的排期来,谁先签的合同就先给谁供货。想插队?没门。”
“可是孟总,他们给的价钱……”小李有些犹豫。
“价钱高就了不起?”孟远瞥了她一眼,“做生意,讲的是规矩。我们远新,更不能有例外。”
小李一怔,立马点头:“明白了!”
看着小李跑出去传话,孟远嘴角撇了撇。
靠这些小打小闹的订单,把磷酸铁锂卖给那些做电动工具、做储能的小厂子,撑死也就是个富家翁。
但这玩意儿,可不是用来杀鸡的牛刀。
他花那么大代价,从实验室里把它捣鼓出来,又跑到老美的地盘上干翻了一众巨头,为的,可不是这点蝇头小利。
他要的,是能让这把“牛刀”见血封喉的真正战场!
孟远拉开抽屉,拿出几份被他翻旧了的市场调研报告。
上面是国内几家主流汽车厂的资料。
桑塔纳、捷达、富康……“老三样”还是普通人眼里的天价奢侈品。
大街上,自行车流依旧是主角,偶尔开过一辆公交车,屁股后面拖着一溜黑烟。
孟远的手指,轻轻敲在一个词上——【电动汽车】。
在90年代的中国,这玩意儿听着跟科幻小说似的。
也就清华那样的顶尖学府,还有少数几个国营大厂,在实验室里藏着几台“概念车”,连上路都费劲。
为什么?
孟远心里跟明镜似的:贵。
那时候的电动车,用的还是铅酸电池、镍氢电池,笨得跟砖头一样,跑不了几步路就得趴窝。
换一块电池的钱,差不多能再买半辆车。
要是用好点的钴酸锂电池,成本更是天价,如果不注意呵护,使劲儿造,那玩意儿就是个定时炸弹,一碰就着,谁敢开着个“移动火炉”上街?
成本、安全,就像两座大山,死死压着国内所有想搞电动车的人。
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看得见未来,却走不过去。
但现在嘛……
孟远看着桌上那份磷酸铁锂的性能数据,笑了。
别人眼里的两座大山,在他看来,就是两座等着他去炸平的金矿!
成本高?他用的铁和磷,地球上多的是,成本比用“钴”的便宜一半都不止!
不安全?开玩笑,针扎进去都不起火,这安全性,还有谁?
虽然能量密度差点意思,跑不了那么远。
但对公交车、出租车,还有以后那些只在城里代步、图个便宜实惠的家用车来说,够用,绰绰有余了!
这才是磷酸铁锂电池该去的地方!
一个能吞下几百万辆车、几千万吨电池的巨大蓝海!
“机会来了,就得主动伸手去抓啊。”
孟远喃喃自语,拿起电话,拨通了市场部。
“把国内所有在搞电动车,或者有想法要搞的车企、研究所,资料全部整理一份给我。越详细越好。”
“特别是客车厂的寰豫,还有那个做电池起家的启疆汽车。”
启疆汽车,总工程师办公室。
头发花白的王总工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看着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孟总,
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疲惫的怀疑。
“孟总,您说的这种‘黑科技’电池,我们很感兴趣。”
王总工客气地开口,“不过说实话,这些年,来我们这推销各种‘革命性’技术的,国内国外的,太多了。最后嘛……大多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言下之意,听出茧子了,别是又一个来画大饼的。
孟远笑了笑,不辩解。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两样东西,轻轻放在王总工面前。
一份打印精美的检测报告,一盘录像带。
“王工,百闻不如一见。您先看看这个,咱们再聊。”
王总工将信将疑地拿起报告,让助手把录像带塞进了录像机。
电视屏幕上雪花一闪,出现了画面。
刚开始,王总工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报告上“循环寿命>3000次”
“-20低温性能优异”这些扎眼的数据时,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