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易扬已经坐上了回程的车。
精神饱满啊！一看就是受到表扬了！
越野车驶过195重装合成旅的牌坊时，哨兵的敬礼格外有力。
易扬摇下车窗，回了个标准的军礼，阳光落在他大校的肩章上，闪着亮闪闪的光。
远处的训练场上，陈峰正带着电子对抗连调试新设备。
欧阳无奈举着望远镜观察装步一连的冲锋路线，叶然则蹲在地上，给新兵们比划着209高地的攀爬技巧。
易扬嘴角微微翘起。
属于他和合成旅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一次演习的荣光会褪色，但那些在硝烟里结下的情谊、在复盘时悟透的道理、在嘱托中接过的责任。
会被永远珍藏，在往后的岁月里，发出属于军人的、沉甸甸的回响。
这几天，他需要安排好侦察营的训练，还有4个合成营的训练。
这次演习暴露出来了太多的问题。
看来最近想摸鱼是不可能了。
………………
半个月之后…
清晨五点半，旅部作战室的灯已经亮了近一个小时。
易扬趴在铺开的训练地图上，指尖捏着支红铅笔，在“一号战术场”的区域画了个圈。
地图边缘的咖啡渍已经干透，形成圈深褐色的印记。
易扬打了一个长达1分05秒的哈欠。
快困死他了。
给他一个机会，他能给你昏迷在桌子上。
地图上的咖啡渍是他凌晨三点时不小心泼洒的苦咖啡。
当时他正对着侦察营的渗透路线图发呆。
半夜…好几次抽烟都烫到手指了，他才猛然发觉。
他不行了，要眯一会，要不然该殉国了…
不过怎样都睡不着，大概是心里有事，他又直起腰来，抓起笔，目光重新汇聚在地图上。
“旅长，您这都画第三遍了。”
通信员赵磊端着豆浆油条进来，轻手轻脚地放在桌角。
“侦察营的训练计划上周就定好了，叶参谋说保证按节点完成。”
叶然是易扬专门安排过去带领侦察营训练的。
毕竟这小子正儿八经特种部队出身。
不用在侦察营，真是浪费他了。
易扬头也没抬，铅笔尖在“断崖攀爬区”顿了顿。
“把‘30分钟极限攀爬’改成‘25分钟’。”
“啊？”
小赵愣了愣，“叶参谋昨天还说，28分钟已经是极限了，好多老兵们手上的茧子都磨破了……”
“去告诉叶然，”
易扬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作战服的袖口沾着地图油墨。
“让他把暗影特战队的‘死亡攀爬’法子拿出来。”
“当年在山城，他能背着80斤装备在15分钟内爬上垂直崖壁，现在带这帮兵，25分钟算客气的。”
小赵吐了吐舌头，转身要走，又被易扬叫住：“等等，把欧阳无奈叫过来。”
“是！”
作战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石英钟在“滴答”作响。
易扬从抽屉里开了一包烟，拿出了一支放在嘴边。
“啪嗒”一声。
烟雾缭绕。
他翻开桌上的训练日志，最新一页写着欧阳无奈的一营上周考核成绩。
战术协同优良率82%，装甲突击速度较演习前提升12%。
但在“电子干扰环境下的通讯保持”项目上，合格率只有67%。
他拿起红笔，在这行字下画了道粗线，旁边批注。
“三天内组织复训，邀请作战支援营的电子对抗连陈峰带教。”
门被“砰”地推开。
欧阳无奈裹着身寒气闯进来，作训服上还沾着草屑，显然是刚从训练场回来。
“旅长，您找我？”他嗓门洪亮，震得窗台上的绿萝叶子都晃了晃。
“你的通讯合格率。”易扬把日志推过去，“自己看。”
欧阳无奈拿起日志，脸瞬间涨红，耳尖的冻疮红得更显眼了。
“是我没抓好……昨天组织通讯演练，有三个班在强电磁干扰下慌了神，差点把‘左迂回’喊成‘右冲锋’。”
“知道问题在哪吗？”易扬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新兵心理素质差，老兵对新装备不熟悉……”
欧阳无奈挠着头。
“我打算今天下午请陈峰来给全营上课，从电台原理讲到抗干扰技巧，保证……”
“不用。”
易扬打断他，“让陈峰把干扰设备搬到战术场，你带着全营搞‘实战化通讯’。让电子对抗连全程释放干扰，从营部到班组，一级级传命令，传错一次，全营加跑五公里。”
欧阳无奈眼睛一亮。
“这法子好！真刀真枪练，比上课管用！”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
“对了旅长，这是我琢磨的‘步坦协同新方案’，您给把把关。”
“上次演习在208高地，坦克炮的射界总跟步兵冲锋路线冲突，我想……”
易扬接过方案，上面画满了箭头和批注，有些地方还用不同颜色的笔画了修改痕迹。
他逐字逐句地看着，偶尔停下来问两句。
“这个‘步兵引导坦克规避障碍’的手势，跟坦克一连和二连统一过吗？”
“遇到雷区时，你打算让工兵在前还是坦克在前？”
欧阳无奈一一作答，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
“跟坦克两个连的连长碰过三次了，手势改了五版才定下来！”
“雷区的话，我觉得让工兵先用探雷器标记，坦克再用爆破索开辟通道，这样步兵跟进时更安全……”
两人对着方案讨论了近半个小时，窗外的天色渐渐亮透，阳光透过防弹玻璃照进来，在地图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
易扬在方案末尾签下名字，又补充了句。
“明天上午组织实练，我去看。”
“是！保证让您看到不一样的一营！”
欧阳无奈敬礼时，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撞到桌角。